然后,林乐喜印证了我的直觉:“你见过的,我们常去的‘去留咖啡馆’的老板娘,眼睛细细的那位。”
邝寅撇嘴笑了笑:“哈,原来你也是她客人。但别打她主意哦,她是我的。”
果然——这人际的连线,紧密得可怕。
手机完全拆解了,邝寅在放大镜底下一个个零件检查,同时也展示给我看,告诉我哪些是原有的,哪些是在爆炸中损坏了她重新修复过的。
末了,她说:“硬件不见异常,不见有人动过手脚的痕迹。电池有点老化,是正常现象。”
“也就是说,这只是一台普通的手机?”
“对。”
“好的,我知道了。”
“要装回去吗?”
“要的,麻烦你了。”
等她又把手机恢復原状,我支付了报酬离开工作室,都已经天亮了。
林乐喜陪了个通宵,打着哈欠说:“可以说说原因了吗?”
“我梦见袁苑桉了,梦见打电话就能找到她……好几次。”我撒了半个谎,虚构成梦境。
“是梦还是清醒?”林乐喜也许看出了什么,“再去找找杨柳琳好不?我陪你去。”
好吧,她看出了虚构。但她猜不到超出常识的事实,隻以为我出现了幻想。
“我分得清梦还是现实。用杨医生的话来说,这是有自知的表现。别担心,我只是想通过一些实际行动打消自己的念头。”
“什么念头?”
“不断梦见她的念头。”我又撒了个谎。
在找到更多信息之前,我不敢把事实坦白。这里头似乎有着未知的关联,袁苑桉一开始就叮嘱不能告诉任何人,若真是她给了提示就导致失联,我担心全盘托出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所以,还是不能说,我要自己找出答案。
只要仔细想想你就会发现,一直以来我或多或少都在依赖林乐喜。调查、处理后事、找维修、找心理医生……但凡稍有难度的事都是林乐喜在替我解决。
是我真的没能力吗?恐怕只是借口罢了。有能者代劳,我就心安理得地等待结果,仅此而已。
可这回不能依赖别人了,我得完全靠自己。
···
第一个切入点:手机,已调查。
那么,下一个切入点:林乐喜。
“我记得你说过,袁苑桉是看到小广告才去工作室找你的?”
“嗯。”
“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林乐喜不清楚我的用意,但她还是回忆了:
“那天她加了我微信,说下午拜访。到了下午,听到门铃响,开门就见到她,看样子是在上班的间隙溜出来的。她进来后就坐在这儿。”
她指了指工作室的双人沙发。
“你知道她平常就那样,老是很严肃的样子。她询问了我的业务范围,还要求提供过往案例以了解我的专业能力。哈,挺苛刻的,查看了好多,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案子呢。结果她说她有个朋友,完全忘记了以前的事,估计需要一些帮助。”
说到这里林乐喜不满地撇撇嘴。
“我说,也许你朋友更需要医生,或者心理医生。她就说,但医生不做调查。好吧,主动找上门的生意,就算小也比没有强。
她支付了一点劳务费,递来一张便签纸,写了你的姓名和住址。她说她不确定你有没有请私家侦探的意愿,让我直接找你,如果你点头,这单委托就算成了。”
“然后?”
“然后她就走了啊,我就去找你了。”
“她有说为何要这么绕么?”
“呃,她说不想刻意影响你,作为朋友暗中牵个线提供点资源就好。做我们这行总会遇到各种奇怪的要求,见怪不怪。但这种像中介似的要求倒是头一回见,一来就付费让我自行与当事人接触,当事人还毫不知情。”
“这是你当初对她持有怀疑的原因?”
“差不多吧。她挺叫人好奇。明明关心你又装作不关心,看着是个普通人却又隐藏了大部分履历。”
……
我不禁想,如果当初重视林乐喜的怀疑,事情又会变得如何?
“还有别的细节吗?大大小小都行,一些你记得的细节。”
林乐喜想了想:
“啊,是有个忽略了的细节……记得你见到我时,第一句说什么?”
“林警官。我以为你是林警官。”
“对,就是这里。一般见过林乐奕的人都会认错我俩。袁苑桉其实早就见过我姐——当时我不知道——但她没误以为我是林乐奕。”
“也许因为她事先与你沟通过?你朋友圈也有照片嘛。”
“私人照片都是分组才可见的。而且,遇见一模一样的的脸,也很少人会完全不惊讶,对不?可她第一次见面就说:请问是林乐喜吗?”
就像早就知道林警官有个双胞胎姐妹。
有点说不通,但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于是我又去找林警官询问,得到的回答是,她并未告知过袁苑桉她有双胞胎妹妹。
对了,袁苑桉确实能迅速分清她俩。在游乐场偶遇时,哪怕当时林乐喜在扮演林乐奕,她也能看出她们的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