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禾当时没听妹妹的话,在她的角度来看,那位朋友算是个不错的人。
时过境迁,沈纪禾认为,她妹在看人这件事上还是有一些先见之明的。
“你才小孩子。”夏云知瞪了眼沈纪禾,“我警告你,不准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沈纪禾,你当姐姐当惯了,但我不需要。”
沈纪禾举手求饶。
“好好好。”
见她顺应如此之快,夏云知心里好受了一点。她同沈纪禾说:“我后面两天要去外地办点事,你有事就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也行。”
“还有——”
夏云知的眼神往沈纪禾的床上放着的那一份属于她的枕头和薄被落去。
“谢谢你这几天的特殊照顾,但沈纪禾,有件事你误会了。”
“我吃药跟网络舆论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云知衝着沈纪禾挑唇,浅露出一个冷然的笑容。
“一群躲在黑暗里乱嚼舌根的家伙。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影响我?”
沈纪禾:“……”
她不敢置信。
“那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我不喜欢骗人。”夏云知说。
“那你就应该一开始跟我讲清楚。”
夏云知狐狸似得笑起来:“不要。”
“看你那样比较好玩。”
沈纪禾拳头硬了。
“请问我现在可以暴揍老板吗?”
夏云知躲过她从床上抓起丢过来的玩偶。
“哎呀。”夏云知哄她,“别生气,我今天就搬回房间睡。”
“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重点吗?”夏云知漂亮的眼睛眨眨,一下凑近,“你舍不得?”
沈纪禾伸长双手把她推开。
“你走!”
她的好脾气在夏云知的面前荡然无存。
见她发火,夏云知心满意足。抱着自个的东西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准备拉上两个卧室之间的可移动门。
沈纪禾叫住她。
“就算是这样……如果需要,也可以来找我。”她同夏云知说,“吃药的事情总没有骗我吧?”
“没有哦。”夏云知语气悠扬,“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可以问我哦。”
沈纪禾学聪明了。
“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
“不会。”
“赶紧睡去吧你。”沈纪禾抬手把门拉上。
夏云知笑出声,靠着门板,抱紧枕头和薄被,低头闻了闻。经过这几天的同睡,隐隐约约的,她能够在这两样小物上闻到属于沈纪禾的味道。犹如一种安抚剂,把她心里的焦躁不安全都稀释消散。
人往床上一倒。
怎么可能告诉沈纪禾呢?告诉她,她的病因皆是因沈纪禾而起。
夏云知渐渐蜷缩着身子,发神地回忆起一些过去的破碎日常。
门的另外一边,床上少了一些物件,房间里少了一个人,整个空间骤然变大变空。
沈纪禾按部就班洗漱入睡上床。
盖好被子,以安详到极点的姿势闭眼。
然后——
她的梦境第一次出现了靡丽的粉调,玫瑰百合的味道。故事从现实的某个节点开始延续。自夏云知在她耳边演戏开始,到她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柔软之中。
她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只是本能地在梦里用自己身体的部分,某处的膝盖关节去刺激玫瑰。叫那花神因此落泪,呈现出与人前的强势完全不同的脆弱一面。
每一点起伏的呼吸都写满了两个字。
欲望。
具体的细节沈纪禾完全记不清楚。
睁开眼的时候,隻记得那种面红耳赤的接触,隻记得那份从血肉到天灵盖的酥麻与衝动,以及胸口不断翻涌着的想要掌控对方的渴望。
沈纪禾脑子乱乱的。
她和之前一样,起床,更衣,洗漱,晨起训练。唯一的不同是,吃早饭的时候,赶着要离开的夏云知也起了个早,同她坐在一起,当着她的面喝着黑咖啡。
纸吸管被夏云知的口红染色,尖利的齿尖和柔软的舌都在攻破吸管的硬度,直到它变得泥泞不堪。
沈纪禾脑子里又想到了梦里夏云知舔她指尖的画面。
猛然一下,她被牛奶呛了个正着。
坐她对面的夏云知茫然地偏了偏头,瞧沈纪禾一直面红着闪躲,联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旁若无人地问:“我说,沈纪禾,你该不会是梦到我了吧?”
夏云知的话晴天霹雳般到来。
沈纪禾两眼瞪圆,摇头否认,一张脸也不只是是因为害羞红起来的,还是因为刚刚咳嗽得太过厉害。
夏云知气定神闲地嘬了口咖啡,眼睛一分也没有错过沈纪禾的表情。
“梦到了。”
夏云知好奇:“梦到什么了?”
她有点明知故问。
沈纪禾隻想找个地方钻起来。
“没什么。”
夏云知嘴角轻扬:“你撒谎呀沈纪禾。刚刚还摇头,现在又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