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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默契(2 / 5)

该是什么样的?”

“小小的,暖黄色的,和爱的人逛超市、做饭吃。”

“你们家会做什么样的菜呢?”

“我家…我家都是请厨师,经常换,没有什么固定的口味。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吃饭,吃不下;和爸爸一起,都是商务场合,客套与规矩太多,更吃不好。”

“妈妈不在家与你一起吗?”

暮怀君忽然打了个冷战,很久没人在他耳边提过妈妈这个词了。

沉默的空气横在两个人中间,暮怀君的大脑飞速运转,终究一片空白。

路遣意识到问了不该问的话,于是岔开话题:“看看这些饺子,你想吃哪种?”

“我家没有这种角色,我是代孕的,它只是一颗被高价挑选的卵子。”

暮怀君盯着冰柜里的饺子,竟无比流畅地,说出那句他一直想说的话。

啊,终于说出来了。终于!

爸爸只爱我一个,我是他的小孩,也是他的情人。

暮怀君,十分幸福、十分骄傲,他仰起倔强的头颅:“随便哪种都好。”

“那就精肉的。待会儿,做煎饺给你吃。这边,你看,有小猪包,也拿一袋。”

“小猪刚刚拿过。”

“口味不一样,这种的也很好吃。过来,从这道门穿过去,去买锅和碗。”路遣牵起暮怀君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温热的。暮怀君擦擦眼睛,温顺地贴到他的身边。

路遣想,暮怀君或许是把什么弄错了,他只是太寂寞而已。

这下,路遣似乎变成卑鄙的人了,放任青涩的爱慕在他身上盘绕纠缠,不加修剪,如果有一天失衡,错的是他,不是怀君。

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暮怀君坐在沙发上,拆开一个面包:“老师,你先休息一下,这个你吃吧。随意就好,这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麻烦。”路遣这么说着,抬头看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水晶灯。

屋子外,远处,亮起了灯光。似乎可以听到远处的人声,但屋里干燥的烧水声很快盖住了遥远的声音。

暮怀君小跑过来,拈来两杯滚烫的水。

“嘶——老师,你稍微等等,凉了就能喝了!”

“你没烫着吧?”

暮怀君甩甩手:“我没事。”

“伸手来我看看。”

暮怀君伸手,手指有些红。

“去厨房打开凉水,冲五分钟。”

“是…”

路遣坐不住,脱了外套,开始整理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分别放进冰箱。

暮怀君扭头看路遣,黑色的眼镜框,深蓝色的高领打底衫,棕色的皮带,紧绷的裤腿,脖颈,手臂,脚踝……不知不觉,脸红了。

路遣挽起袖子,露出干净的手臂,拿来两个胡萝卜和土豆。

暮怀君看痴了:“老师,你好酷。”

路遣笑起来:“什么啊,这就酷了?”

“老师,你有健身?”

“有时会去。你是模特,身材管理会更严格吧?”

暮怀君笑笑:“我只是瘦,要说身材,根本比不过别人,个子也是公司里最矮的一个。是因为是堂哥的公司,爸爸安排的团队,我才不会被淘汰。”

“你很有实力呢,新拍的宣传图和短片,我看到了,反响不错吧。”

“诶,你看到了么!前段时间临时学了点古典舞。”暮怀君脸红,“谢谢你,我很高兴。被你这么说,我似乎又有干劲了。”

“当然要有干劲了,你这么年轻。”

“说得你很老似的。”

“我确实是大叔了啊。”

暮怀君笑:“拍出来的成片,我自己都很少看。我觉得那不是我,那些是包装出来的、别人期待看到的我。现在,老师,你看见的才是我!”

“嗯,我明白。”

有些笨拙的、娇憨的、孩子气的暮怀君。

暮怀君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连他的忧愁都是那么的纯粹。

路遣担忧暮怀君沉浸在那个远离世俗的华丽城堡里,担忧暮怀君被自己制造的痛苦侵蚀。小王子暮怀君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苦难,他的泪水全来自于他世界里唯一的国王。这么一想,路遣又产生了一种身为旁观者的快感。

暮怀君此刻,觉得很幸福。他在占有路遣的短暂时间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快乐,高贵纯洁的暮怀君,憎恶世上一切以婚姻关系占有男人的女人,也就是男人称为“妻子”的东西。

女人这种东西,生来就是邪恶、贪婪、精巧、虚伪的,她们的出现是为了吸取男人的金钱与地位。男人本不需要女人,他们只需要能产下后代的子宫,或是一副符合自己心意、能带上社交舞台的皮囊。

真正的爱,是模糊年龄、性别、身份、人伦的。就像爸爸爱他一样。

虚伪的爱,是嬉戏的、遗忘的、肉体的。就像爸爸爱别人一样。

路遣把土豆削皮后,举起小刀掏里面不好的部分。青色的血管,冻红的关节,是一双多么有力量的手。他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指甲里的泥。

暮怀君捧着胡萝卜冲洗,他不知道要洗到什么程度,只是上上下下搓它,就像自慰。

“好了,接下来是切菜,我们做咖喱饭好不好?”

“嗯,好!饺子呢?”暮怀君从荒唐的幻想里掉出来。

“饺子放进锅里煎就好了。你去冰箱里拿饺子出来吧。”

“我想要切菜。”

路遣把刀放下:“那你要小心一点。”

暮怀君挪到砧板前,右手拿起刀:“嗯。”

路遣站在一旁看,教他:“左手要像小猫爪子一样蜷起来,扶着土豆。刀刃朝着外面,这样才不会切到手。”

咔,暮怀君切下此在

2018年3月22日星期四夜

这晚,暮怀君几乎没有睡着。他反反复复品味着路遣的怀抱——仰在路遣温热的怀里,温热的鼻血流啊,流啊。暮怀君又细细回忆他与路遣一起走到超市的场景,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那微凉的风,那青苍的天色,那浅浅的月亮。他还回忆路遣做饭时打的喷嚏,路遣泡在水里的双手,路遣的贴身打底衫,路遣看着他吃饭时的温柔眼神。

路遣说:我还有家庭。

暮怀君愣愣地躺着,夜里微弱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暮怀君双目空空,只把手伸进内裤,轻轻地抚摸自己。他没有欲望,只如很多年前的每个空洞夜晚一样,做被要求的事情。今夜,爸爸不在,暮怀君的世界只剩自己。

树影印在半透明的窗帘上,好像一双双手,爬动着,挥舞着,引诱着,那么灵巧。

暮怀君坐起来,他慢慢穿好衣服,打算去湖边散步。

他曾穿过各种各样的夜,纸醉金迷,杂乱无章,狂躁喧嚣,到处横着白花花的肉身和胀鼓鼓的性器;或是高雅宁静,泉水叮咚,星空璀璨,白色餐桌上的烛光映照着红酒。亦有如今夜一样的寂寞,在许多无眠的夜里,从空荡荡的家里出来,漫无目的地走,走,走。

李门卫眯着眼昏昏欲睡,余光瞥见一个从四合院内走出来的人影,便打开伸缩栏栅的开关:“这么晚,还去散步啊。”

“嗯。”暮怀君点头,晃悠着出去了。

老李是两年前认识的暮怀君。两年前的夏天,人事处的管事来给老李说,四合院后面的别墅要有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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