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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跟你一样,也不喜欢被弄上脏东西。”(惹恼秦被掐双颊)(1 / 2)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使你回头。

秦泽旭双手环胸,身体有些僵硬地站在你的身后。

你从他的眉间看出来对这种地方极大的不耐烦,但又掺杂着不得不上来的无奈妥协。

“不是说好了不上来的吗?”

秦泽旭冷声道,“等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你们在上面偷偷做什么。”

你算是听出来这里所谓的‘你们’,实际上只是单指你一人。

三人同行的目的之一便是能够做到在两人起冲突时,能有个目击者。毕竟若是只有两人,当其中一人想要加害于对方是很轻松就能做到,事后也能轻松将责任推卸给‘意外事故’,不小心滑进了海里被海浪冲走了—之类的。

不过,你并不认为秦泽旭是出于对夏珂的担忧才上来的。他无非就是怕你故意隐瞒什么找到的关键线索罢了,正好在你一旁的人可以被你很轻易地糊弄过去。

正在你刚要开口解释什么的时候,你看到秦泽旭忽然整个人怔住了。

“放心,我没有私自偷藏刀片的打算。”

然而,当你的视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时,你这才发现秦泽旭并不是因那沾了旧血的刀片儿感到惊讶。

你知道他有严重洁癖,于是抢先一步拾起了那个黑色的文件夹。

手指上不免染了一点灰尘,你看到秦泽旭的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扩大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你。

更准确来说是你手上的东西。

“把它放下。”那低沉的命令里有着一丝不自然的颤抖。

啊,又来了。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啊,搞得像你真的要干什么一样。

而那份不自然就仿佛,你手里握着的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文件夹,而是什么紧紧抵在他脑门上的枪口。

此刻的夏珂哪怕再怎么迟钝也注意到了你们之间的紧张气息。

他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和你对立站着的秦泽旭,就那样来回切换着视线,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紧巴巴地攥着怀里的糖罐,缩着个脑袋甚至有了一丝想躲起来的意思。

你并没有害怕,只是平静地观察着秦泽旭的脸色。

你的眼球一动不动,视线之下却在用原本压在文件夹边缘的指腹插进开合缝隙里,又慢又轻地向上拨弄,封面逐渐被你掀开了一点…

“啪”地一声,你的手指一松,秦泽旭从你的手里抽着了那份属于他的‘秘密’。

你当然并没有要真的打开那个文件夹的意思,手劲始终很轻,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挑衅,但那份举动似乎依然激到了那个傲慢的家伙。

那双藏不住傲气的眼睛此时带着一丝敌意,甚至是恶心—就那样注视着你。

敌意或许很正常,毕竟你们这群陌生人从一开始就对彼此抱着几近敌意的戒备心。不过恶心大概是因为他此时此刻手里迫不得已握上了那个被破旧地面染脏的‘秘密’吧?

“抱歉啊。不过既然已经还给你了,就没必要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吧?”你于是说道,语气轻飘飘的,嘴上或许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过有没有真的在笑,你很快便不记得了。这具明明是你自己的身体此时令你感到有些说不出来的陌生,于是连带着任何牵动的肌肉都变得陌生到怪异起来。

那个脖颈上的血红印记,那个只有你能看到的一层‘秘密’,此刻在你的视线中变得愈发刺眼起来。

你当然不是毫无脾气的。

老实说,你讨厌他的傲慢。作为唯一的‘无罪’,此时的你仿佛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掌握着上帝视角的快感。有那么一瞬,你压根就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挑衅的是什么,是那个人,还是那份碍眼的罪名?

“唔…你们要是不开心的话,等会儿要是珂珂找到了糖的话…可以分你们一点的…”

夏珂好不容易想到的插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秦泽旭直接在你的面前蹲下,放大几倍的面孔映入你的眼帘,你看到了那双在昏暗的房间内有些暗沉的眼睛—当然没有贺司明的那么幽暗和深不可测,相反,那是明摆着的怒意和对你的蔑视,像是看到了什么比那些灰尘还要肮脏的下水沟里的臭虫,或许令他深感反胃。

你听到了某个硬皮的物品落地的声音,紧接着,那只刚腾出来,有点被弄脏了的手猛然掐住了你的两颊。

力度不轻,你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面部两侧被掐得凹进去了,秦泽旭那冰冷的指腹好似在某一瞬间能透过你轻薄的皮肉,触到里头坚硬的牙关,将凉意渗进里面—

而正是这份清晰的凉意和一些痛意,使你感受到了一种无可救药的轻松。因为你的皮囊对你而言不再陌生,你得以确切地体会到那个破碎镜面里,眼角有着一颗泪痣,表情淡淡的陌生青年是你自己。

这让你有点想笑,但也仅是有一点点,不足以让你继续牵动那里的肌肉。

实际上,只是碰了一下那个文件夹,手当然不会弄得多脏。但从秦泽旭的角度来看,只是脏了一点就已经令他难以忍受了,于是准备就着这种姿势,把你也拖到和他一样的处境中,或着说是更差一些的处境中。

毕竟傲慢的人,最厌恶的便是身处他人之下,甚至是平等的境地。

秦泽旭用力地在你的脸上蹭了又蹭,看到你原本白净的面孔变得脏了点后,精致漂亮的唇线动了动,随后他才慢慢启齿道,“当时在大厅你突然站出来为孟翊说话,是故意的吧?”

你大概回忆一下,想起了秦泽旭口中的场面。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在你们分组之前。

“干脆把这疯子关起来好了,省得他在这里胡言乱语。”—宋千绪刚说完这番话,就在片刻的沉默后得到了江怀安的好声劝说。

“这样不太好,既然我们大家都对目前的情况不清楚,也都是被绑架过来的受害者,就当作是命运的共同体吧,应该和睦相处才对。”

看着那个故作好人姿态的家伙又开始惺惺作态,你一方面感到好笑,另一方面却又转而成为了那个在场唯一站出来支持江怀安的人,这才逐渐将孟翊免于被关起来的命运,得以继续一起行动。

你那么做当然不是为了孟翊而是…

“只要是开了一个先例,之后无论是谁哪怕只是有一点反常之处,都会被当成‘异类’从这个由互不认识,互相提防的人组成的脆弱集体中驱逐出去,甚至是被加害—你是这么想的,没错吧?”

被秦泽旭直接一语道破了想法,你先是一愣,随后转而笑出了声。

虽然仍然有些疼,你能感觉到那些捏住你双颊的手劲渐渐没那么沉了。模糊的声音从你被挤压的口中断断续续地出来,你像他之前死死盯住你那样盯着他。

“是啊…我的确……是那么想的。”

“呵…”秦泽旭慢慢松开了手。

“承认得倒还算干脆。”

“很正常吧,”你仍然就着刚刚的姿势,仍然那样抬着眼睛,在双目对视下道,“毕竟大家都是所谓的‘有罪之人’,不是吗?”

你反问着他。承认这件事对你而言并不困难。果然,藏进有罪之人的队列中比独自一人保持清白要容易多了。

你又瞥了一眼脚边的旧相片,那个起初看上去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这时在你眼里仿佛早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因为此时的你已经对自己有了份更为清晰的认知。你知道这张相片不久后就要还给孟翊,那个错把你认成一个只属于他的过去之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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