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成自然。
还别说,昨天早晨起床之后没有立即跑十公里,李正心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什么怎么没跑十公里?
这人呐!
就是奇怪。
原本你挺讨厌一样东西,可是相处久了,越看越顺眼,再相处长一点时间,突然有人在你手里将这玩意拿走,你会惊愕,你会愤怒,你会觉得——妈的,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拿走?!
十公里越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李正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今天大家都很兴奋。
之所以兴奋,是因为这是在基地里待的最后一天了,今天过去后,剩下的就是跟头两天一样的长途强行军和结尾的十公里奔袭了。
之前李正觉得强行军和奔袭非常要命,简直是炼狱一般令人难以承受。
但在这里待了两天后,他忽然发现,原来他娘的原来的两天强行军和奔袭简直就是天堂了!
在过去的两天里,足够的睡眠和休息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情。还得要时刻保持高度的紧张,因为没有人能保证一下面会出现怎样的意外情况。
就像佟志说的,这里没有预设的科目和计划。
这意味着,那些负责训练的教官他们就是计划。
他们说什么科目就是什么科目。
也许刚跑完十公里武装越野,休息不到十分钟又让你扛着25kg的弹药箱跑个2公里。
你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
不!
还早呢!
回来后还没将气息喘匀,佟魔头又会指着意志力训练场上的那些大大小小,从100斤到两百斤的轮胎,让你将最后一丝丝气力都浪费在那里。
拖着100进的轮胎跑,将200斤的轮胎翻100米,然后再重复,直到教官满意为止。
或者,有人退出为止。
原先佟魔头说每天有4小时睡觉。
狗屁!
李正第二天就发现一个至理名言——在魔鬼周训练场上,只能相信教官的命令,千万别相信教官的许诺!
其实细细算下来,李正发现每天也就三个小时左右。在这里,就连吃饭都显得那么的变态。
连吃饭的短短时间都在训练,并且全都是高强度的训练。吃饭不再有什么集合唱歌去饭堂,不再有等开饭之前两几动拉歌开开胃。
在这里开饭非常奇葩。
饭堂就是训练场,训练场就是饭堂。
天当地,地当桌。
在这里,开饭的模式是这样的——
炊事班用大桶将饭菜全部抬到训练场上,然后教官们在这头让大家停下训练,之后命令所有人采取“蠕动”的方式爬到那些装着饭菜的桶前面。
然后呢?
你以为到这里就完事了?
到这里就可以拿碗筷吃饭了?
不!
在这里,别说筷子,你连拿碗的机会都没有。
你的手就是你的碗。
趴在地上,双手合拢成碗状。
然后炊事班的兵像喂猪一样,拿个哨子,拖着桶到了你面前,用大铁勺给你勺出一大勺子饭菜,直接糊进你的手里。
等所有人都拿到饭菜了,教官给出时间限制——五分钟吃完。
吃不完就别吃了。
李正看着手里的饭菜,看着腻乎乎刚在泥水坑里举过无数次弹药箱的那双脏兮兮的手,看到和泥水混合在一起的饭菜,不禁百感交集。
没错。
李正居然不恶心了。
当然不恶心了。
毛毛虫都能吃的男人,那是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还有什么不敢吃的?
何况,李正每当这时都会朝魏胖子的方向有意无意地瞥上一眼。
魏胖子肯定是全队里最难下咽这种饭菜的人了吧?
李正心想。
这货在家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习惯了。
他都能吃,他都能忍,自己为什么不行?
看他不知道的是。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内人在楼上看你。
他自己看魏胖子,而张建却在暗暗盯着他看。
这家伙怎么还没举手退出?
他怎么那么能熬?
这是张建心中的碎碎念。
张建盯着他,他盯着魏胖子。
吃吧!
都吃吧!
只要不是屎,就得吃!
李正安慰自己。
其实到了后来,李正发现,其实屎是真能吃的,而且后来他还真吃过。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在规定的时间里吃完饭。
完事了?
休息了?
当然没有,因为好戏还在后头。
教官,土匪?
饭菜有些硌牙。
但没关系。
一定要吃得快。
李正很快吃干抹净,把最后一颗饭粒也塞进了嘴里。
至少比生蛇和毛毛虫好吃多了。
看到所有人按时吃完,佟志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大声宣布:“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知道这句话啥意思吗?”
这种自问自答,没人会回答。
“意思就是,吃饱了,一定要活动活动,不活动对身体不好。”
说完,他手一指,指向远处的靶场。
“晕眩滚,目标,靶场,开始!”
晕眩滚其实很容易学会,不难。
就是躺在地上横滚,靠滚动前进。
乍一听,好像没啥了不起。
李正想起小时候在家的时候就很喜欢滚床,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又从这头滚到那头。
孩子的快乐往往就是那么简单。
但集训时候的晕眩滚可不一样。
一般来说,是要求身上背着装备滚。
因为身上有背囊有枪,还穿着携行具。
所以滚动就不想小时候滚床单那么舒服了。
往往因为重心和负重的原因,滚起来十分耗费体力。
这也不是最难的。
最难的是这种晕眩滚要求距离很远。
你在家滚床,顶多来回也就是两米距离,滚个几次你就没兴趣了,乏味了。
但从大操场滚到靶场,有足足八百米。
中途不得停止。
一旦你停止,后面的人就会滚过来,被你挡住,队伍会停滞下来,也会乱起来。
此时教官肯定会过来“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