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心神。次日一早,她与仲甫在大堂碰面。他依然潇洒自如,自在得很;反观金花,却是一脸的疲惫。朱夫人关切地问道:“玉萝,你看似不舒服,有哪不对劲吗?”朱夫人的明眼与关心,教金花有苦难言,索性搪塞道:“回婆婆的话,玉萝昨夜犯头疼,所以,今天精神差了许多,不过不碍事,已缓和下来,请婆婆不要担心。”一听媳妇不舒服,她老人家立刻差人找来大夫。金花见要找来大夫诊治,便忙著推说没事。但,朱夫人可不这么认为,坚持找城内最出名的大夫过府诊治。在拗不过的情况下,大夫请来了,一把脉。嘿,没头疼征兆,倒有脉象乱的结果,大夫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随他回药铺抓几帖药。不过倒交代朱夫人,改天他会再上门复诊才离去。可奇怪的是,什么药帖不抓,竟抓了千金种子汤。怪怪,煎药的下人心中纳闷不已。药一端上,也不敢多问。金花在心中暗忖:她不过是失了眠,朱夫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但,她还是感谢朱夫人的关心。水儿她们虽和金花同是侍婢出身,但依目前的情况看来,金花的身份更非昔日可比。过去在冼府,金花的文学造诣、诗艺才华远远超越她们;即使说她是千金出身,也没人会起疑心。尤其金花姐在成了大小姐的替身嫁入朱府后,她们更不能像从前一样嬉笑在一块了。见夫人这么大费周章,又是参汤,又是补品。水儿也不免关心起她来:“金花姐,你真的不舒服吗?”她饮完药汁。“没事,我哪来的病呢?”金花已一肚子药水了,连饮了数十帖药,没病也得成药罐子。水儿不懂,若她没病,那这连续几天的药汁,是喝什么作用来著?“金花姐,那你这几天喝的是做什么疗效?”她打趣答道:“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嘿!无病强身,还真有道理。送完茶水撤下药盅,水儿才退出绣阁。金花托著下巴坐在窗棂边。哎!外头水塘,鸳鸯交颈,悠游水面,这教她情何以堪。女子望夫,可她现在,夫君是浪荡子一个,自身清白又失去。哎!人生一片黯淡无光,了无生趣。拿起针来,又无心思下针。一对鸳鸯成飞鸭,毫无秩序地构不成图;连连长吁短叹,频频悲叹自己的命运如此坎坷。近日来胸口郁闷、胃口也差,她全然归罪于心情不稳、郁闷导致。待大夫再来会诊时才得知,原来,她的变化全是因有喜所致。朱家大小全为了她的喜讯传出而开心,只有当事人——金花可开心不了,凄惨二字挂在她美丽的面容上。几抹浮现的笑容,也牵强地挂在面庞上。这个消息一传至朱二少的耳中,他的反应并不如众人预期般的感兴趣。打从东院的陌名女子与他偶来的艳遇,进而发生不可告人的艳事以来,他半是疑惑此名女子的来历,半又对那一夜的飞来奇情一再地回味。他发现,他对那名陌名女子感到极大的兴趣。也因此,现在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吸引他的注意力了。走遍朱府上下,查遍奴婢名册,竟没找著那名女子。他将目标放至那一阵子曾进朱府来的奴婢亲人一一查访著。结果,还真教他找著一名与那一夜特别雷同的女子。对方贪图朱二少的财富与地位,自然硬扯也要与他扯出个什么勾当来;最后顺理成章地,庄杏儿也进了朱府。杏儿原是一名内婢的表妹,人是素素净净。只不过,她那一双眼是勾人的桃花眼,就面相来说,也只有当妾的份。可惜,偏偏她野心大,一得知她的受宠程度远超过正妻,老在仲甫身边咬耳朵,一心一意只想铲除冼玉萝,好扶正自己的地位。金花有了身孕,行动迟缓,可不代表她的思想也跟著变笨。杏儿的耀武扬威与屡次挑衅,她并不是不知。只是想,若能充不知便当不知,却不料。杏儿这女子挺机伶的,在朱老爷、朱夫人面前,她是谦卑温婉的娴淑女子;待朱家二老、朱府上下一律和善、温顺,人前绝对是一名婉约的完美少妇。相较之下,金花的客气待人,反倒令人产生距离感,明显不及杏儿的亲和。今夜,朱老爷做大寿,朱府是张灯结彩,达官显贵、乡仕富绅,纷纷上门祝贺。连朱老爷的亲戚镇藩大将军也大驾光临,真可称是蓬荜生辉,增光不少。想当然喽!冼老爷自然也在受邀行列中,好歹他也算是姻亲嘛。为了不失体面,冼老还特意叫人远由和阗镇寻来上好美玉雕琢成十二吉祥玉品,准备当贺礼馈赠。水儿一见冼老爷携夫人前来,好不开心。忘形之下,竟错叫在此乔扮为玉萝的金花。“夫人,金花姐她有身孕了。”这一消息对冼家二老来说,不啻是个好消息。冼夫人也开心地说道:“那太好了,金花她人呢?”“金花姐在绣阁。”“绣阁?那,我同朱夫人说去。水儿,你带路,我要向金花道谢。”冼夫人一直对金花舍自身幸福,为冼家度过这个难关深感无限感激。她心中有不少感谢的话要对金花说,趁今日朱老爷做大寿的机会,她决定好好对金花说说心底的感谢话。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却教杏儿的表姐萍儿全听见了。金花,金花,谁是金花?再说,怀了身孕的女子,除了朱二少夫人外,全朱府似乎没有第二人了。莫非。萍儿随即前往杏儿的房间走去,打算告诉她这个天大的秘密。≈gt;≈gt;≈gt;玉萝与李公子终于离开了樊府。自闹了失踪以来,文权也不敢再多留贵客在府中,深怕再有个闪失,十个樊文权也不够抵太子一命。而李罡再次拒绝了仙曲姑娘的多情。方出樊府,玉萝依稀看见仙曲姑娘蹙眉倚在柱后,教人不免生怜,多事的她又不识相地问道:“我依稀看见了仙曲姑娘脸上的落寞耶。”他眉宇平和地说道。“不关你的事。”玉萝深深叹了一口气,终于引来他的注意。他问道。“你叹什么气?”她只是摇头并不回答,这又引来他的关切。他再也按捺不住好奇:“你摇头又为哪桩?”她幽幽回道:“我为仙曲姑娘感到可怜,什么人不爱,偏偏爱上没心、没肝、没肺、没什么统统没的男子,结果,只换来无限感伤。我就是为此叹气,为她感到悲哀。”她说得楚楚可怜,而他仿佛成了大罪人似的罪不可赦。“情字难解,你别再提了。”“唉!哎!”她仍是一句又一句地唉声叹气。李罡拗不过她,也听不惯她的不平之声,只好对她明讲:“你没碰上,是不会懂的,不同你说了。”他大步迳自走人,留她在身后穷感伤。走了好一段路,他才回头。“小玉,你不走?”她这才发现自己和他相距好一段距离了,小碎步赶上他。她虽乔扮男装,但毕竟脚小,跑起路来也格外可笑。她的动作引来不少路人的指指点点,不免在心底埋怨他没个恻隐心,也不知要帮助弱小,害她出糗。小嘴一噘,那娇嗔模样,煞是可人。原本一肚子的火气尽失,他握住她的手说道:“别再提仙曲了,咱们仍有好长一大段路要走呢。”她点头。眼见自己离京愈来愈远,玉萝的心情便愈糟。再加上无边的雨丝漫天飞舞,想起自己打小蒙爹娘宠爱,几乎无一刻不把她放在手心上呵护,心中的郁结也更加深了。她的郁郁寡欢终于引起他的关心。“你生病了?”探过手来,欲碰触她的额头,却教她闪得快,撇过身去。郁结落寞与拒人于千里的模样,比起先前的伶牙俐齿,确实难以让人联想在一块。玉萝不领他的情。“我没有病,你少假惺惺。”我假惺惺?冤枉呀!“小玉,我是关心你,你别胡乱揣测我的用心。”胡乱揣测?她才没哩!像他这种人,不过也是个图她美貌的登徒子罢了。“李公子,如果你真的关心我,那就请你立即掉头送我回京。”他们本来就是在返京途中,不过他还想多哄骗她个一时半刻。“要我送你回京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的落脚处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才好送你回去呀。”即使她再笨也不会笨到拆自己的台。“你只要送我回京就可以了。”
既要他送,又不肯说出目的地,莫非她又想做什么不良的勾当?“那你倒说说,回京之后你要如何打算呢?”打算?关于这点,他大少爷尽可放心,她还有冼家可以容身呢。“李公子,您甭担心小玉,小玉可以自己打理的。”她凭什么自理?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