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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及时雨(20 / 22)

脚步,转过身说:“我能跟我哥道个别吗?”

梁律华点头应允。

梁牧雨走到梁律华身边,张开双臂拥抱了他。

他紧紧抱着梁律华,紧到几乎让他无法呼吸。弟弟的体温传到自己身上,让梁律华在一瞬间冲动地想,要不还是别让他进去了。

梁牧雨的下巴抵在他肩上,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的声音细语:“哥,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去死。”

“我是真心的。”他贴近梁律华的耳朵补充道。

他离得太近了,近到嘴唇几乎要碰上他的耳朵。他呼出的气息很温暖。

梁律华什么也没说,直到弟弟的身影完全消失。

朱易走到梁律华身后,恭敬地说道:“梁总,您和您弟弟关系真好。”他的口吻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讽刺还是真心。

梁律华一言不发,眼神依然望着牧雨消失的方向,许久才开口。

“怎么办,我好像快要没有这个弟弟了。”他的声音镇定,嘴唇的颤抖却暴露了他,“这不怪我,对吗?”

“没错,这不怪您,这都怪陆兴。”朱易推了推眼镜。

陈旧的商务楼二层。如果不是靠着那个闪着五颜六色光的led字块“金融咨询”,常人很难注意到这个地方。

“喂!你们哪儿的?这儿没预约不能进!”留着一头粗硬黄毛的年轻人一脸蛮狠地拦在门口,拦住一众人的脚步。来者显然不善,为首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和身后几个手提黑色箱子的壮汉。

朱易推了推眼镜,上前一步说:“我们不用预约,请带我们见你们的会长。”

黄毛嗓音越抬越高:“不用预约?喂,你们知道我们这儿归谁管吗?说话放尊重一点。”

朱易刚想教训他,梁律华竖起一根手指制止他,悠然自得地拿着烟,从门口走了过来,迎着黄毛警惕的视线,一直走到他跟前,近到能看见对方睫毛的颤动为止。

面前的男人西装革履,无论是衬衫还是领带都服服帖帖,简直想象不出他穿上其他衣服的样子。

黄毛发现自己无法挪动脚步。不知是因为距离与提问都过于亲近,还是他明明笑得亲和,眼睛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像一个能将人吞噬的黑洞。

男人声音似笑非笑地开口:“新来的吧,今年几岁了?”

“二十”刚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变得顺从起来,粗鲁改口,“你、你管我!”

“家里人知道你在这么?”

"关你屁事!你有毛病啊问那么多?"

黄毛瞪着眼睛,正要继续出言不逊,脑袋上却搭上了一只手。

“嘘,安静下来。”很沉稳的声音。

明明很想抗拒,却忍不住还是闭上了嘴。一种压迫感让自己无法反驳。

黄毛的眼神不小心落到了那只手的袖子。近在咫尺的白色衬衫袖口有一处显眼的红,晕出丝丝纹路,看起来还没有完全干透。黄毛愣住了。那是血吗?

胸口突然被猛得一烫。黄毛忍不住一声大叫,回过神来,看见男人手里拿着熄灭的烟头。

黄毛踉跄着倒退几步,捂着胸口跑进了里屋。

朱易看着这多余的一幕,扶了扶眼镜:“梁总,杂鱼我来处理就行。”

梁律华手里依然拿着冒着残烟的烟蒂,低头看着袖口:“有漏网之鱼。”

一个小时前。废弃钢炼厂。

把梁牧雨送进玛利亚后,梁律华便马不停蹄地着手红字名单。红字名单,即视频中出现过的那些男人的名单,那些对梁牧雨动手的人的名字被标成了红色。

朱易再三向梁律华确认,是否叫人处理这件事,可以做得很干净,一点骨灰都不会留,但梁律华坚持要自己动手。

朱易只好自我安慰式地想,他还能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但当他真的亲眼看到那一幕时,他还是差点没忍住胃中的翻涌——四个男人的双手无一例外地用铁链绑在管子上,腿同样被牢牢固定住。嘴上被贴了封条,不断发出唔唔的哀求声。

“其他人都出去,”梁律华扫了一眼,“朱易留下。”

“哐——”大门被关上,金属撞出沉重的声音,久久无法散去。朱易看着梁律华慢条斯理地戴上口罩,再戴上黑色皮质手套,对自己施令:“把腿压住。”

第一个男人吓破了胆,正哭得像个女人一样,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梁律华温柔地脱下他的裤子,一边执起剔骨刀,一边安抚他:“忍一忍,毕竟你这东西让不该含的人含过,去掉也是合情合理,不是吗?”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尖锐的鸣声,但梁律华轻轻哼着一段旋律,左手握住男人软趴趴的阴茎,拿刀锋贴了上去。

血飙出来,有一些溅到了朱易脸上,还带着留存在人体内温热的温度。朱易这时才想起,梁律华哼的那段旋律,好像是摇篮曲。

他觉得自己要吐出来了,可眼睛控制不住地注视着皮肉被缓缓破开,割裂。割肉明明该是无声的,却比任何金属摩擦的噪声要更为粗粝刺耳。

工厂里安静了下来,男人因为极度疼痛,脑袋歪在一旁失去了意识。

梁律华的口罩上已经满是血,可口罩下的表情却让人无法猜出来。他手里拎着还在往下滴血的残肢,观察了一会儿,扔到了一旁。

朱易说:“梁总,这可不能随手扔。”

梁律华瞥他一眼:“按好。”

他的眉间溅上了血,眼神像是死刑犯一样冰冷。朱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自己的下身似乎也变得凉嗖嗖的。

剩下的三个人,有人被吓得裤子湿了一片,有人玩命扭动身体妄图逃脱锁链,有人自知难逃一劫,开始抬起声音用乌鲁乌鲁的声音咒骂梁律华。

那个怒喊咒骂着的人,就是曾见过面的李志。

梁律华没有理会他的骂声,扭过头向朱易求证:“他不在视频里。”

朱易用哀悼的语气回答:“他是拿摄像机的人。”

梁律华用带着血的手“唰”得撕掉他嘴上的封条。一获得说话的气口,李志停止了骂声,开始乞怜:“梁总,我什么都没做,我是被逼着拿摄像机的,不信你去问梁牧雨,你去问他,我什么都没做,求您行行好,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梁律华嫌他吵,重新贴上封条。李志的眼珠都要从眼眶爆出来。

手起刀落,朱易的手掌都要破了,只能改成用脚踩,终于三条糊满血污的大蛞蝓躺在地上。轮到了李志。

梁律华暴露在外的半张脸几乎跟刚杀完人似的,沾满了湿粘的猩红液体。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蹲在李志面前问:“谁逼你的?”

封条被撕开,李志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陆兴!是陆兴!都是他让我们干的,他”

梁律华把被血浸透的刀递给朱易:“换把大的。”

朱易拿回来一把剁骨刀,梁律华接过来,熟练拿在手中,对李志说:“你是左撇子吗?”

几分钟后,蛞蝓堆中多了一只完整的右手掌。

“哐当”扔下剁骨刀,嫌弃地看了眼喷涌而出的血,梁律华点点头,朱易赶忙跑出去把等候多时的医生叫进来。

走出弥漫着血腥气的工厂,走到门口重见阳光——虽然是快要下坠的残阳。与血色如出一辙的暗淡光芒映在梁律华脸上,他仰面沐浴着这道冰冷的温度,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拿朱易递过来的湿毛巾抹干净脸,白毛巾化身为红毛巾。

朱易说:“还有一个人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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