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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劫(1 / 3)

相传,他是佛祖座下的得意弟子,她是他禅院里的一株昙花。

他每日都会在昙花旁边打坐,念经颂佛。

她每日不仅要对着那俊美的小和尚流口水,还要忍着他那咒语般的佛经。

每日正午时许,他便提着木桶远赴天边打来天池水,为晒足太yan的她浇灌。天庭明华池的池水冷冽刺骨,但却滋养天地万物。他通常会把盛满水的木桶放在光照充足的地方晒上一段时间,然后拿着花浇为她浇水,动作轻柔无b,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微凉的明华池圣水洒进泥土,洒在昙花的根j、叶片上,很快便被x1收。

他低低地笑了两下,柔声道:“真是贪吃。”目光所致,尽是柔情。

在他的悉心照看下,昙花一天天地茁壮,花叶饱满,形态昳丽。远远望去,就好似一位身姿窈窕、纤细妙曼的妙龄少nv。

闲暇时余,他静默着站在她旁边,负手而立,目眺远方。俊眉微蹙,任思绪远游,端的是一派清冷俊逸,风霜傲骨的姿态。

她最喜ai的莫过于这个时刻了。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既不念经也不颂佛。天庭时光日久年深,漫长无期,这个时候竟也觉得岁月静好,如沐春风。

清风拂过,吹动他洁白如月的衣袍,翩翩然宛若白蝶展翅yu飞。

她一边随风徐徐晃动枝叶,一边偷偷欣赏他琼林玉树般的姿se。

一天,他如往常般端坐在她旁边,虔诚地诵读佛经,一念就是好几个时辰。

她终于忍无可忍,化作人形,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对他说:“喂!你能不能别再念了,天天年年都这样,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怎奈,那小和尚却道:“小昙花,你终于舍得现身了,不枉费我每日费心劳神地对着你颂经。”

“你……”她听了这话,方才不可一世的气势霎时蔫巴了,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

他笑道:“你还记得我吗?在人间时,每日采集朝露为你浇……”

他平静地说着,眉目间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我我记得。是你把我从花市买回来的”她回应他。

她与他相ai了。

ai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本是人间富家公子,生于花柳水巷的姑苏城。一日应友人之约逛庙会,素来淡泊清冷的他很快便受不了拥挤喧杂的人cha0,这般x子许是钟灵毓秀的江南水土娇生惯养出来的。

于是,他假借身t不适便向友人告了辞。只顾着逃离热闹的人群,待他回过神时已经身处萧然寂寥的花市。他痴迷于读书习字,没时间侍弄花花草草,没买花的打算,转身要走的那刻,一位面容和善的老妇人叫住了他,“这位公子,买花儿吗?”软软糯糯的吴侬细语,老妇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实在抱歉,小生从未养过花草,怕是要辜负老人家的好心了。”他说着婉拒的话,莫名的内心很愧疚。

“公子何妨尝试一番?养花能休养生息,陶冶x情。我看公子面若冠玉,实乃天人之姿,今日有缘,不如我送你一株昙花?”老妇人说完,从百花丛中端出一盆昙花。

老妇人把花盆送进他怀里,他愣愣地,不知所措地看着怀里的花,小小的一株,扎根在松软蓬松的土壤里,没有开花,只有几片稀疏的绿叶。

“这、这”他有些犹豫,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问道:“请问老人家,这花要怎么养?”

“用心养。”老妇人和善地笑道。

“小生在此谢过了。”他向老妇人道谢,悄然放下一锭银子便抱着花走了。

在他将要走出花市时,身后老妇人的声音传来:

“灌之以朝露,付之以真心。”

后面的话他没听见,老妇人喃喃低语:“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愿你飞渡情劫,修以大道。”

后来,为官清廉的父亲遭j臣逆党诬蔑,圣上听信谗言,削了父亲的官职,父亲从此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了。几经打击,母亲伤心yu绝,几个月后也随父亲西去。

至亲至ai相继离世,他郁郁寡欢,消沉度日。后得高僧点化,便散尽家财,自愿削发为僧,遁入空门。

尽管这般谨小慎微,他们的事情终究还是被众仙所知。

佛祖大怒,他百年修为作废,永生永世不可见她。

她被贬为凡花,打入凡尘,历经世世生生的六道轮回。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他心灰意冷,再无心修佛,化名韦陀,隐居孤寺。

无人知其行踪。

她根植深山密林,竭力生长,汲天地日月之jg华。奈何一年仅能绽放一次,并且只有刹那的光景。

可,就算如此,她也仍然尽力盛开,只盼他能记得、寻得,莫要两相忘。

他们的故事被后人广为传颂,有语曰: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后人亦称昙花为“韦陀花”。

“多情自古伤离别啊。”说书人不动声se地放下酒杯,合上折扇,平静地说道。

“后来呢?”底下有人发问,皆是意犹未尽的模样。

“后来啊……”说书人顿了顿,捋一捋花白的胡须。

“先生,您请。”店小二颇有眼力见儿地为他添满酒水。

说书人端起酒杯,凑到唇边轻抿一口,瘦削皱褶的手指几不可见的颤抖着。他深深叹一口气,然后仰首望向窗外。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天边的一朵晚霞的形状像极了盛开的昙花。

火红金h的昙花,妖冶美yan,着实美不胜收,令人叹服。

说书人收回视线,摆摆手道:“没有后来了。”

“世人皆说,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免人苦难。昙花仙子跟那小和尚犯了天规,逆了佛祖,定是免不了责罚,用以惩一儆百,警示众仙啊。”说书人说着,语气平静,听不出其他情绪,他苦笑一下,声音渐渐淡了下去:“我佛慈悲,断人七情绝人六yu,终究容不得两个”

“唉!”众人皆扼腕叹息。

有人感慨:“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都道修佛入门之人清心寡yu、四大皆空,终究难逃一个‘情’字啊!情劫难了,情劫难了啊”

众人皆点头称是。

没人看见一滴晶莹透亮的泪珠从说书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滑落。

说书人轻轻扬起长袖,不着痕迹地拭去泪珠,缓缓起身,向酒肆老板要了一壶酒后朝门外走去。

酒肆老板快步追上去叫住他:“老先生,等一等,这是给您的银子。”

“银子就免了罢,一壶酒足矣。”说书人拒绝了老板。

“银子您就收下吧,留着日后买酒。您明日还来吗?您的故事极好,今日店里客人多了不少呢,要不您留在小店吧,您看如何?”老板不由分说地将几两碎银子塞进说书人的手里,诚恳地向说书人发出邀请。

“罢了罢了,老朽四海飘零、流落江湖数年,终是难安居于一处。”说书人婉拒了老板的好意,迈步朝门外走去。

走出店门,说书人视线掠过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沧桑深沉的双眼直直地看向天边那朵火红的昙花,脚步坚定地朝那方走去。

“老板,你看”店小二指了指柜台上的几两碎银子。

老板皱着眉沉思片刻,有些惋惜地看向说书人走远的方向,最后转身吩咐店小二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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