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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1 / 21)

这一晚屋里前所未有的安静。

就连小狗也半点不吭声,伏江还跑去篮子边看了好几次,蹲在他旁边0了半天,才听到它哼哼几声。

平福镇大晚上没有太多可玩的,人也都睡得早。前段日子伏江与沈长策躺在床上,两人光是靠近了听着呼x1,不多时便会拥抱在一起,心照不宣地把彼此带入更深的情-yu深渊。

可今夜,分明有个热烈的h昏,可两人只是端正地躺着,中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隔阂,彼此不可靠近。

那香炉也被端正地放在床下,里边没有香,也没有灰。净净的一个香炉,既然不用来拜神,那就是只一件玩物。

可它连玩物也不是,因为压根无人赏玩。

月光从窗外斜斜打来,香炉盖上雕镂的卷云映在地上。那卷云缓慢地在尘里飘了几寸路,天就要亮了。

沈长策0着黑,又悉悉索索收拾好了,伏江还背对着他睡着。前几日他起来,伏江便也要跟着起来,两人成双入对,一起去街上。今日他却依旧躺着,好似睡得极深。

沈长策对那背影道:“张老板要抢走小狗,今日我不带它出去了,你好好看着。”

伏江动了动身子,然後转过身来,睁着眼睛看他。

两人对视片刻,沈长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麽也没说。

寻常人家的夫妻就算吵架,也会因为生活琐事必须沈下气说话。这说话时,还有情的会觉得庆幸,把这说话当做冰雪消融的契机,无情的就会觉得难受,把这说话当做上断头台的刑罚。

沈长策赶紧出了门,他不想知道伏江是难受还是庆幸。

但走不了多远,耳边又传来身後的脚步声。他才回头,便被人扑了个满怀。

沈长策抓住那人的手,他知道是伏江。两人很快在那昏暗的天se中吻到了一起。

白日有yan光,黑夜有月光,而此时是最私密的时刻,既没有月光也没有yan光,天地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就是和天地混在一起的黑影,就算这麽近地吻着,也看不见彼此的神情。

在天亮前的一刻,两人分开,也只看到彼此唇舌间藕断丝连。

沈长策呼x1急促,x口起伏不断,眼神直直地望着伏江。

伏江看他如此,突然捂着嘴嗤笑,笑了几声又看一眼,更是大笑不止。他浑身上下如初见那般没有半点拘束,想如何便会如何,可也与最初相见之时大相径庭,每个动作都像是带着情。

沈长策看着他莫名大笑,不由得唤他的名字:“伏江······”

“你走吧。”伏江笑着,用手往他肩上推了一推。

他才睡起来,未打理仪容,尚有一丝发散在鬓旁,又笑着做那动作,有种yu拒还迎的凡间风尘之态。

沈长策还在看着他,可伏江已经毫不留恋,转过头往那屋子走了。在门前路上出现法。为何今夜会如此淋漓尽致,就和这雨一样把天地搅得一团乱。

伏江喘了几声,又依附在他耳边:“你吻我时,偷偷给我吃了药。”

他的声音搔得沈长策心痒,他脱口而出:“没有。”

“要是没有,你为什麽这麽凶?我为什麽这麽快活?”他把手伸到两人jiaohe的身下,告诉他是什麽凶,什麽是快活。

沈长策呼x1一滞,久久才又道:“没有!”

沈长策狠狠撞了几次,两人抖着身子,接着什麽也想不了。

酣畅淋漓後,伏江躺在沈长策怀中:“没有人会让神随自己开心做事,也许我是人。”

他好像是喝醉了,喝醉的人会忽然把矛盾不清,颠三倒四、无从下手的事想通。

“我是人。我这辈子是。”他又看着沈长策,乐颠颠道,“你这辈子也是。”

“那我上辈子是什麽?”

“是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

几个月前,伏江也说他像石头,但现在他是人。

沈长策竟认真想了想,又怔怔道:“我的这辈子,是从看见你开始的,还是从你把它偷走开始的?”

这问题问得有些傻,伏江突然把脸埋进他的x膛,嬉笑道:“我喜欢你。”

从那天起,伏江每日的兴趣不再在卖东西上。他每日都出去,回来时便和沈长策说今日遇见的新鲜事。

“今天有一只鼠妖,把许多猫都杀了,我本不愿收拾它,但他又开始杀狗。我只好把他变回了一只老鼠。”

又一日回来絮絮叨叨:“蛇和狐有灵气,最容易修成妖,但今天我看到一只麻雀jg,她竟然也吃人。她以为吃了人就能长命百岁,长命百岁就能找到si而覆生的办法。殊不知她的丈夫早就投胎转世了。”

沈长策忽然问:“为什麽人间只有妖,没有鬼?”

伏江笑道:“地府秩序森严,神仙什麽都不管,只管地府。。”

他每日出去,都是去看妖,好似从来没看见过。沈长策一开始担心他的安危,也悄悄跟去,却见他毫发无损又乐在其中,便稍稍放下些心。

他是神仙,这是谁该担心谁?

伏江日夜不寐在外游玩,就在沈长策快要担忧他对人失去了兴趣时,他一日回来又面secha0红,气喘吁吁。

“百花街有一只灰狐妖,每天都混在好看的男人nv人中玩乐,我看了几日,今日他们玩得厉害,我就想和你试一试······”

“嘘。”沈长策怕他又口无遮拦,一根手指压在他唇上。

可伏江已经不是那个什麽都不懂的伏江,他口无遮拦不是因为他不懂,是因为他急。

他把沈长策拉近房间里,也不管这是大白天,就手忙脚乱把彼此的衣服扯了。

那平福镇的妖好似少了很多。不知是因为那怪事越来越少,还是人已经渐渐习惯了那妖的存在,大家又开始四处走访,采购粮食。

人是怕寂寞,不甘心被关在屋子里的。

淑莲也穿着先前买的鹅h轻衫来了,这世道一乱,反而没人对小事多家口舌,她还有些沾沾自喜:“这街上si气沈沈,只有我穿得最好看。”

那闹妖闹得严重的日子,她回了娘家躲避,现在再见时脸se红润,又略施粉黛。别人都瘦了一圈,就她好似b闹妖前还要好看几分。

她与吴六嘱咐让他送红薯来,便在这里等着。她要烤几个,给那卖菜的少年送去。爹娘终於让她出了门,她心情便很好,说话时神采飞扬,伏江一直盯着她看。

等吴六送红薯来,淑莲引他进屋,沈长策便问伏江:“你盯着她看做什麽?”

伏江故意歪曲他的意思:“我什麽也不做。”

沈长策盯他片刻,又忽然道:“这平福镇一乱,淑莲也不必被si去的丈夫困着,她也能与她喜欢的人成婚。”

伏江一双眼就这麽望着沈长策。

沈长策忽然低下眼睛:“我只是随便说说。”

伏江却毫不留情要说破:“你不是随便说说,你是不高兴了。因为淑莲变得好看了。”

沈长策悄悄看伏江,试探道:“为何她好看,我会不高兴?”

伏江粗着脖子道:“我怎麽知道!”

这两人都不说话了,也不知沈长策问的是真是假,伏江答得又是真是假。两人从前好像都不是人,现在都一一变成了人,傻也不知是不是装的。

这气氛好似不苦不涩,两人都安静地斟酌着。

伏江忽然笑道:“但淑莲她确实喜欢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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