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那个人的名字清晰的印在冠军两字旁边,如同一年前忽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最前方的位置。
——那个时候的不二,是开心的吗?
幸村滑动手指将视线下移,不期然看到手冢的名字,居然是亚军!这倒让幸村吃了一惊,如果他没记错,不二可是亲口承认过他没有手冢厉害的话。然而紧接着手冢名字的下方,是季军迹部景吾……幸村撇撇嘴,原来这群家伙都会打网球啊,还一个一个都是高手级别的人物。虽然这样的排名实在太令幸村惊讶,毕竟两年前迹部和不二切磋时,虽然他没看到结果,可不二表现出的样子也不像是赢了b赛的喜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原本打算今天不再去手冢家蹭饭的幸村临时去图书馆旁边的小商店买了笔记本和圆珠笔,认真的将报纸上凌乱的信息一一整理。一年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真不少,幸村斟酌着排查了一些,把自己认为有可能与不二所追查的事有些微关联的信息摘抄下来,末了才在最后一面写下这次小学生网球b赛的信息。
一道儿问问手冢吧,就算不能得知不二在做什么,最起码这样诡异的排名对幸村来说也极具x1引力。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戏剧x,当幸村兴致盎然的拿着摘录整齐的笔记本走进手冢家,认真的将那次b赛结果指给他看时,手冢却表现出莫名的茫然:“那次的冠军,是不二吗?”
“……”幸村不明所以的望向手冢,这种b赛,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型赛事,可对于小学生来说怎么也算人生中第一次参与的正规网球b赛,无论如何完全没有印象都是不可能的吧。
大概是幸村的怀疑太不加掩饰,手冢有些尴尬的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巡视到迹部景吾几个字时明显一顿:“没想到迹部也会参加这种b赛。”
“……”所以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幸村狐疑的目光在手冢身上游走,像是难以置信手冢这样的人居然对当年的b赛毫无记忆,虽然过去二十年没错,可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还是太诡异了。
正这么想着,却见手冢起身拨通家里的固定电话,打开免提后对面传来一个幸村绝不陌生的声音:“手冢?真意外你会打电话给本大爷啊!”
“咳。”手冢不自然的清了下嗓音,时隔这么久要旧事重提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何况像迹部这样日理万机的大少爷每天要忙的事估计数不胜数,连手冢都记不清楚,迹部还有可能记得的吗?
“你对参加二十年前小学生网球b赛的事,有印象吗?”犹豫了一下,手冢还是很直接的问了出来。
预料中的,那边立马传来迹部惊讶到音调都有些上拐的声音:“你打电话就为了这件事!你是手冢吧?”
“啊。”
“……”对面明显陷入某种诡异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手冢都以为对方已经离开的时候,迹部才悠悠开口:“虽然本大爷不太记得,不过老管家说本大爷的确参加过。”很理智的,迹部没说他居然只是季军的事——说不定手冢压根儿不记得了呢,迹部耸耸肩挂断了电话。
而就在手冢与迹部通话结束,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时候,刚哄的小宝贝儿不再哭闹的千岁美由纪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两人,大约是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迟疑了一下,美由纪还是说了起来:“毕竟我小学时也打网球,对这件事倒还蛮有印象。因为是我的上一届,当时为了了解那种b赛的水平,特意找了录像观看。你和不二君的b赛相当jg彩啊!当时不少人都说那是自b赛创办以来水平最高的一届。”
“啊……”听了美由纪的话,手冢似乎隐约记起了什么:“尽管印象不深,但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所以说,为什么你们会不记得了呢?”隐隐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幸村乘胜追击很快的问着。手冢也很g脆,没有隐瞒的意思:“当时发生了另一件很轰动的新闻,大概是那件事冲淡了对b赛的记忆吧。”
——很轰动的新闻?可报纸上并没有相关记载啊……
幸村仔细翻阅着他的记录,如果是这么一件能让他们连b赛的记忆都被挤掉的大事,没理由自己发现不了。
注意到幸村的动作,手冢难得柔和了语气,按住幸村翻动的页面,指着其中一行自顾自说起来:“被抹掉了,找不到的。”幸村听到手冢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回响,骨骼鲜明的指节印在眼底有些模糊:“这个二十年前走失的小孩儿,叫不二裕太。”
他是不二的弟弟。
手冢平淡的语调依然在继续,第一次,幸村发现手冢清冷的声线如此适合讲故事,他想手冢的宝宝一定很喜欢听他的父亲念睡前读物。
幸村又记起刚到不二公寓时,他为自己换下的小衣服,当时就惊讶独自居住的不二怎么会备有正适合他穿的儿童衣物,只当是不二t贴的温柔。
现在想来,总是准备着小孩子穿着的不二,是在怀念他的弟弟吧……
原来,这才是不二对关ai儿童如此在意的原因。原来,他对自己的亲近并非毫无缘由的相信。原来,他是把他当作遗失的弟弟…在ai着的吗?
“如果只是这件事,并不足以造成太大轰动。”仍然在讲述的手冢没注意到幸村难得的失神:“然而当时正值四年一度的市长改选,自那之后又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儿童失踪事件,在鹿野的大肆渲染下,前任市长被迫公开承认自己办事不利,退出竞选。鹿野便顺利登台……”这一g,就是十六年。手冢没说,可幸村却听的出来手冢的话外音,被鹿野搅得乌烟瘴气的尚商城曾有多么哀凄,他可深有t会。
明面上光鲜亮丽的尚商,其内在却是以无数孩童流离失所,甚至无法如正常人一样行使走在大街上的权力为代价的。
——w染市容。
那个叫鹿野的老头儿嫌弃的说,在四年前的竞选演讲中反复强调他的理念,没有教养的野孩子就该被遗忘在看不到的地方,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令尚商永远在别的城市面前抬不起头。鹿野挥舞着肥胖的手臂,四层下巴堆积的肥r0u在他激昂的演讲中不停颤抖:“贫困无法消除,但能够减少!只要他们不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总有一天,贫困将不复存在。”
无论如何,幸村都无法理解其中存在的逻辑,可鹿野到底是演讲的个中高手,他懂得如何利用人们的逻辑盲点,游刃有余的掌控着舆论走向。
可是人类到底是太感x的生物,当不断发生的儿童贩卖案再也打压不住,借由同样理由上位的鹿野,最终栽在了自己的手里。
故事的最后,手冢撑着脑袋陷入沉思,千岁美由纪也配合的保持沉默。偌大的客厅里,三人的呼x1此起彼伏,嘀嗒嘀嗒的时钟仍旧恪尽职守,偶尔有小鱼游动时甩起的水花声给寂寂的客厅里增添些生气。
这实在不是个愉快的话题。
愣愣的看着笔记本上廖廖数笔,没曾想一则简单的报道背后,是这样一个庞大而令人不知所措的故事。
因果报应,幸村想,这话大约都是有道理的。在今晨明媚的yan光洒落斑驳时,幸村只以为这会是无数个不二不在时百无聊赖的日子,陪同学看看电影,到图书馆借本,昏昏沉沉就是一天。
“我喜欢早上起来一切都是未知的。”不二曾对他这么说:“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结局。”
说这话时,不二捏着他的小脸笑得温柔,晶莹的眸光像海边闪烁的光斑。他说那是一个一如往常的清早,他踩点走进编辑部,英二还在嘲笑手冢国光居然也会有迟到的那一天,桃城就抱怨英二太没有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