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没再见到解雨臣。
这也不奇怪。我与他的关系,其实一直以来都维持着这样—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各过各的,完全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从不会因为任务以外的事找我,我也依然故我地过生活—接些玩命的小差,有一些萍水相逢的缘份人生嘛,就是要尽情享乐,各种方面的享乐我都来者不拒。
我和医院的小护士来往了一阵子,後来她终究是想找个能够认真过一辈子的对象,於是我们和平地吹了。
一辈子对我而言,是太遥远,也太沈重的字眼。
今晚我酒瘾涌了上来,打算到平时常去的酒吧光顾一下。
才一推开玻璃门我便感到不对劲—
向来人声鼎沸,音乐震耳yu聋的空间如今却是安静得出奇。里头是站了人,但不是酒客,全都是人高马大的黑衣人。
我看向吧台,酒吧老板正朝着我拼命使眼se。
我跟他缺乏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我不晓得他是在恳求我帮帮他脱离眼下的状况,还是在暗示我赶紧离开。
但是我自动解读成後者。
看来我得换一处喝酒的地方。
我这人,向来最缺乏的就是追根究柢的好奇心。酒吧里的这些人是谁,里头发生了什麽事,在这样一个令人放松慵懒的夜晚,不好意思,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於是我慢慢地後退,准备离去,偏生世事无法尽如人意—
「黑爷。」
竟然有人叫住了我。
我当作没听到,准备关门。对方又唤了一次:
「黑爷,请留步。」
在此同时,有人握住了门把,不让我如愿地把门关上。
不知道我出门的时候是否选错了方位,撞了风水,还是怎的?想好好喝个酒也一波三折。
我叹了口气,保持着微笑直起身子,眼一扫,然後—
笑容僵在我的嘴角。
站在我面前,毕恭毕敬,垂眼敛眉,白发白须的老头看来天杀的眼熟。
那是温叔。
我转了转颈脖,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起来。
如果温叔在这,那是否表示解雨臣也在这。
「黑爷,请留步。小的有一事相求。」
一个长辈卑躬屈膝,这样对你说,一般人也许会点头应下,但我可不吃这套。
「不管什麽事老子都不想听,爷是来喝酒的,喝酒以外的事,别跟我说,懂吗?」我还是笑着,但是说话夹枪带bang,完全没客气。
我对解雨臣有求必应那是老子自己犯贱,但不表示解家所有人,包括一个小小的总管,都可以随意使唤我。
老子不吃这套。
温叔完全没被我冷嘲热讽的口气激怒,他点点头,依旧温温缓缓地说:
「小的明白。但是少爷现下在包厢里发酒疯,所有进去劝的都被打了出来,小的除了黑爷之外,已经求助无门。」
我挑起了眉。不得不承认兴致被g了起来—
「解雨臣发酒疯?」我奇道。
我没跟解雨臣对饮过,但印象中,我见过他应酬时跟那些大老陈年老酒一坛一坛灌的模样,是有酒量的呀。
更何况,像他这种高度自制的人,在没有人威b利诱的情况下,会放任自己喝到发酒疯,那也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是。」温叔点点头,肯定地回答我的疑问。
我撇撇唇,有些懊恼自己如此容易动摇。
没办法,每回只要扯到某人我就
我叹了一口气,说:「他在哪?」
温叔领着我上了二楼。
不同於一楼,吧台搭配方桌的摆设,二楼全是以包厢作设计。温叔走在前头,我跟在後,一路上经过的包厢都是空荡荡的,没有客人,越往里走,玻璃碎裂的声音便益发明显。
碰!
我亲眼见着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从长廊尽头的包厢飞了出来,重重地撞在墙上,再无力地萎地。跟着他一齐飞出来的还有一瓶红酒,砸在墙上摔得粉碎。玻璃碎片和酒ye四溅,那黑衣人也无力闪躲,被弄得满头满脸。
在他四周,或坐或躺着,为数不少的黑衣人,多是这种惨况。
温叔b了b前方,转头看我,说:
「情况便是如此。」
我嘴角ch0u搐了一下。
这看起来的确满惨的。
温叔续道:「黑爷您身手好,少爷又一向信任您,还请您行行好,劝劝少爷,将他带出来吧。」
打晕一个醉鬼,这听起来的确不太难—
但我到底为什麽不能只是好好的喝酒,偏要漟这种浑水呢?
我又叹了一口气,一面挽起袖子,一面朝包厢门口走去。一手握上门把时,我才发现我忘了问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解雨臣到底为什麽喝那麽多酒?」
不知怎地,我突然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温叔平静地看着我,那双乌润的眼好似能看穿我所有想法。他隐藏在白须下的嘴唇动了动:
「因为小三爷。」他说。
所以我又让自己成了白痴加三级!真是太好了!
我在心里暗暗咒骂,推开包厢门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室内空调,沁凉而乾燥。我关上包厢门,环顾惨不忍睹的四周—
高级的白se长羊毛地毯上,被葡萄酒渍沾染得紫一块红一块;角落装饰用的蟠龙花瓶倾倒着,墙上的挂画歪了一边,就更别提那散落在四周的空酒瓶和随处可见的碎玻璃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的目光落在包厢内的长沙发上……正像天使一样歪着头安静睡着,一点也看不出在过去的几小时内,他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解雨臣仍是一袭招牌的粉se衬衫,领带不知所踪,衬衫的上几颗扣子也被解开,优美的锁骨和雪白se的x膛若隐若现他微侧着的脸有抹不自然的cha0红,粉neng的唇也像染了胭脂一样,娇yanyu滴。
他的吐息平稳,x膛微微起伏,浓淡适中的眉微微颦着,竟似睡着了也不开心。
所以……又跟吴邪吵什麽呢?
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避开地上如繁星点点的碎玻璃,缓缓走近他。
我弯下腰,探出手正当我的手指快碰触到他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扣住—
原本像是熟睡中的男人突然弹开了眼皮,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我。
他眼也不眨的看人方式一开始让我误以为他很清醒,但待我一细瞧,那双朦胧的凤眼却明摆着:他在烂醉着,完全神智不清。
他殷红的唇动了动。
「你」他即使烂醉,气力还是顶惊人的,看他摔出那麽多保镳便知。此刻,他扯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向他。
我一下靠得他很近,近得感觉我只要一开口说话,便会擦过他的唇;近得我可以闻到他身上、吐息之间的酒香他本身也像坛美酒,光看着我都醺然yu醉
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x1,努力地将目光锁在他鼻梁以上,不去注意他一张一阖,看起来无b柔软的唇瓣,和那若隐若现的x膛
「你到底为什麽,就是不肯信我?」他说,语调有丝不耐。
我?我有吗?
我被他指控得莫名其妙,只好保持沉默。他又自顾自地说: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他十有已经s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