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真是太好了,你为了我战斗过吧,我暂时做不到其他让你更加幸福的事,那麽,如果我今天也为自己战斗了,你是不是能更放心地,去德国做你想做的事情呢?
我眨眨眼睛,握紧拳头,想到今天在捷运上刘优帮我化妆,想到我帮她按摩的手已经非常有力。
可以的,有过他们两人的陪伴,我一定变得更加强悍了。
出声吧,潘雅竹,这次我不再是只对自己说,不再只在心里说。
「离我远一点。」
我的声音,我说出口的声音,成功阻止那双帆布鞋前进。
我想鼓起勇气看鞋子主人的脸,但我的视线早就模糊,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穿好几年的卡其短k,模模糊糊地看到我们约会时买的夏威夷衬衫。
模模糊糊地。
「你在g嘛!」
有个声音从远方传来,那声音让帆布鞋的主人犹豫,帆布鞋略为不安地摩擦地面,也许是在评估对方的攻击x。
声音听起来很远,但声音的主人一下子就跑到了我的身边。
「也好久没看到你了,家维,看起来过得很不错啊。」李敏泽不带感情地说。
「你该滚了吧,不要再让我们看到你。」
不是游健勳,也不是健太郎同学,又是吴家维,赶过来帮助我了。
吴家维搂着我的肩膀,让我冷静不少,才顺利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李敏泽。他的胡子没刮乾净,眼神不再闪闪发光,和我记得的他完全不一样,他变得更瘦弱、更虚弱了。
或许他也过得很不好,但是,我也没有关心他的必要了。认真地注视他,如同审视一株考虑要不要买的盆栽,我不再留意他的表情,也不想知道他的心情。这棵盆栽,我不喜欢,我非常不喜欢。
「请你不要跟我说话,永远不要跟我说话。」我说。
李敏泽转过身去,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地离去,他的背影看起来非常寂寞,好像随时都会坠落到湖中。
真的再见了,李敏泽。下次再遇见时,我会用尽一切努力,闪避你渴望注意的眼神,然後趁你来不及伸手拉住我时,就和你擦身而过的。
也谢谢你,李敏泽,我其实,并没有别人想像的那样恨你。
「你没事吧?」吴家维问。
「不太好。」
吴家维把我拉到一旁的阶梯上,从包包拿出一瓶冰水给我。
「你在这里等人吗?」
「我跟游健勳约在这里。」
「哇靠,松菸真的跟你有仇耶。」
「不要吵。」
我大口喝着他递过来的瓶装水,试图让情绪早点平复。
「我要整理一下自己,等一下要跟游健勳见面。」我r0u起自己的太yanx。
「我说你啊,真的不取消约会吗?你刚刚真的遇到很可怕的事情喔,对方一定可以理解的吧?」
吴家维接过我还给他的水,直接就口喝掉剩下的半瓶。
「我想要好好地完成这次约定,是人生跑马灯吗?还是说肾上腺素一时爆发,所以思绪变得很清楚了呢?我对很多事都有了新的想法。」
我嚷了声,怎麽不留一口给我,换来吴家维一个白眼。
「什麽想法?」吴家维问。
「以後再告诉你好了。」
我反问吴家维怎麽会出现在这里,他说是今天刚好在附近拍片,中午放饭时想来投个贩卖机,走着走着却看见长得跟我很像的人。
「是说,你放饭的时间应该要结束了吧?」
吴家维看了手机萤幕一眼,惊慌地跳下阶梯。
「啊,真的要迟到了,你要不要去人更多的地方等游健勳?或是乾脆走去找他?不然我怕那家伙待会有跑回来。」吴家维皱起他那像柴犬一样的眉毛。
「我想,他是不会回来的。」我轻声地说,「你别管我了!赶快去工作!」
我推了他一把,但又叫住快要跑起来的他。
「喂!」
「g嘛!」他在离我有点距离的地方大吼。
「谢谢你!」我说。
吴家维不再回话,只是大力地挥挥手,再b了个加油的手势。
他快速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啊,我总是看着他的背影,而他的每个背影,也总是保护着我。
打开手机,看到游健勳传来的讯息,大概是因为我和吴家维刚刚坐在楼梯上,刚好错过了吧,他说他找不到我。一通、两通、三通,我漏接了好多通他打来的电话。
「抱歉、抱歉!刚刚发生了一点事情。」我双手合十地向游健勳道歉。
站在电影院外面的他,手拿了两杯饮料,看上去百般聊赖,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
「没关系,正好赶上开演!」游件勳搂搂我的肩膀,要我不要在意。
坐进电影院後,我根本没有心力认真看完一部电影,满脑子都在想刚刚李敏泽的事情,以及待会要怎麽跟游健勳解释。突然拜访的尿意,也让整个观影经验变得更加痛苦,我完全忘了这部电影有三个小时,但是又不好意思在播放时去厕所。
我身边的游健勳,非常专心地看着电影,并没有发现我多麽焦躁不安。
该怎麽办才好?我反覆问自己这个问题。
是问自己,待会要怎麽向游健勳诉说b较好;也是问自己,为什麽,我看见他时反而没有放心的感觉,还是觉得,在吴家维身边最安心呢?
该怎麽办才好?
看完电影後,我撑起一个希望还算优雅的笑容,明确地告诉游健勳我要去洗手间,现在、立刻、马上的那种,等不及他回答就直奔厕所。
我坐在马桶上,就算衣服都整理好了,也还是不想出去。吴家维说得对,现在的我并不想要接触任何人,马上就告诉对方刚刚还恐惧的事情,可能只会让我重新陷入恐慌。
以後有机会再说好了,我做了一个所有感情专家都不推荐的决定,我选择隐瞒,我拒绝和伴侣倾吐,所有书上都指出,这会造成伴侣间的隔阂,然而此时此刻我真的不怎麽在乎。我做不到的事情,真的就是做不到。
於是我和游健勳吃了一餐,我完全没有印象的晚餐,我试图跟上他讲话的节奏与幽默感,却只能一直落拍,或是说出不怎麽有趣的回应。
游健勳察觉到我的异状,问了我几次「是不是身t不舒服?」。
散步的时候,他想牵我的手,想和我更靠近一点,我相信这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关心我,想要给我肢t上的接触、想要给我安全感,然而我本能x地拒绝,不但没有牵起他的手,甚至还把他的手甩开。
「雅竹。」游健勳停下脚步。
我不安地继续看着我的鞋子,以及看着他的鞋子,发现他今天穿的竟然是凉鞋,我现在才注意到,我一直以为,他穿的是上次看表演时的黑se球鞋。
「如果我做错了什麽事,请你跟我说好吗?或是你今天有哪里不舒服、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也都告诉我好吗?我想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些什麽。」
我们再度站在路灯撒下的同一光区内,我因为回想到下午发生的事情而恐慌,虽然快喘不过气了,还是断断续续地,努力描述我的状态。为了不让游健勳苛责他自己,我敲碎武装起来的保护壳,於是,又受了一次伤。
游健勳尽其所能地安慰我、拥抱我,我们在没什麽人经过的小巷,站着拥抱了半小时。我不愿了解路人们的眼神,只想沈溺在这片拥抱中。拥抱到时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