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高临下,看着管家托起自己的脚,享受从没享受的服务,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
她当不惯上位者。
“池小姐,请跟我来。”
正当池浅心绪复杂,管家起身对她示意。
“好。”池浅匆匆将这些情绪收起来,跟着起身朝洋楼里走。
穿过一道不长的小走廊,时今澜的客厅缓缓打开。
繁琐复古的家具配合着屋子沉褐色的框架,组成了一副上世纪繁华年代的油画。
池浅好奇的看着,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而在这屋子的正中摆着一副有一整面墙大的画,蓝绿交织的颜色同房间的调性不是很合,像是一道偏执的疤痕。
池浅缓缓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莫名觉得这幅画眼熟。
弯月鱼尾般的岛屿形状,起伏的山上披着丛丛绿植,海浪泛着白色泡沫,还有一道,高耸刺眼的断崖。
这是小毓岛。
咚。
池浅感觉自己的心被戳了一下。
她深深的望着那幅画,看着那处断崖,好似有风声呼啸而过。
她当时纵身跳下去,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
只是为了快完成任务吗?
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样的难受,好像有悲凉,好像有不舍。
“池小姐。”管家一声呼唤截断了池浅的思绪。
她转头看向管家,就看管家没有在客厅停留,而是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这边。”
池浅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不做停留的从那幅画跟前离开,跟着管家上了二楼。
这个洋楼的构造有些神奇,池浅走不清楚。
而就在她快要失去方向感的时候,管家带着她到了一间类似会客厅的屋子,这屋子延续着跟楼下一样的基调,雕刻繁琐的柜子上放着各种装饰,新换的花还缀着水珠,颜色明亮。
只是沙发摆放的没那么规矩,繁琐中突然流出那么一处留白,一下就将拥挤拨开,恰到好处。
很时今澜。
池浅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时今澜”会成为她的一个形容词。
只是她无端的就觉得,这个是她的性格,这里很配她。
可……
她有这么熟悉时今澜吗?
池浅皱眉,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安静的空间里,她好像隐隐听到水花溅落在地上的声音,蒸腾着,好像还有不属于外界的热气飘散出来。
香气裹着热意,一下从房间左侧的门被人推开。
白雾朦胧,顺着日光划出的路涌出来,光在倾斜,从里面迈出一隻修长白皙的腿,没有任何的花哨装饰,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踩,只有几滴没擦干净的水珠挂在上面。
老式的木质洋房被人毫不顾忌铺满了热气,时今澜披着满身湿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隻简单的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周遭的潮湿热气烘得她唇色绯红。
那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湿漉漉的淋着水,顺着她的后背,锁骨,浸透着浴巾的边缘,像是要将它扯下来。
池浅被声音吸引着看过去,登时就愣住了。
那在浴室里戛然而止的水声转移到了她的心口,雨声淋漓,一下一下击打着芭蕉叶。
肤如凝脂,暖玉生香。
“来了。”时今澜缓缓开口,平静清冷的声音被热气烘的融化。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美丽,懒懒的抬手,当着池浅的面,撩起一缕长发,看向她的眼睫里透着几分慵懒。
池浅心不受控制的狠狠跳动了一下,她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强装镇定的对时今澜问道:“时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池浅这句话哪里惹得时今澜高兴了,她念着她的问题,平静的瞳子穿过热气,不紧不慢的扫过池浅的脸颊,兀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那赤脚走过深褐色的地板,将一道氤氲的水汽蔓延向窗前的贵妃榻。
时今澜接着拿起桌几上的一个小瓶,单手朝池浅勾了勾,应她所问:“过来,帮我抹腿霜。”
窗外的日光刺眼而炽热, 夏日的太阳张扬且跋扈,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挠它入侵的步伐。
所以它一如既往地直落进屋子,滚烫的扑面而来, 却被周遭弥漫着的潮湿压着交融。
雾气弥漫, 沿着时今澜侧卧在贵妃榻上的身形, 给这白日增添了一份靡靡。
那拿着腿霜的手臂还悬在半空中, 沿着这条直线看去, 衔接而过的就是她放在榻上的腿。
浴巾短而窄的裙摆包裹不住修长的腿, 水珠垂在上面, 在她匀称的肌肤上划出一道明显的水印,将冷白的颜色被熏出一层暖粉。
好美。
池浅心神微动, 心上跳着密集的雨点。
谁能不受蛊惑, 机会就在自己面前, 怎么可能不让人蠢蠢欲动。
而就当池浅要过去接过时今澜递来的邀请时, 她突然反应过来,两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这样做, 真的好吗?
热气氤氲中,时今澜看向池浅的眼睛也蒙着层雾。
她眼眉平静,深邃的眼底却透着层意味不明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