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描摹着,池浅迎着时今澜的目光抬起了自己的眼睛。
她同时今澜对视着,沉沉的呼吸里含着紧张,含着殷切,一点点吞噬时今澜的手指……
要吻过去。
可地上影子却是后撤的。
“时小姐。”
一声礼貌地称呼,好似紧急叫停。
池浅逐渐朝时今澜靠近的心兀的被扯了一下,整个人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朝时今澜靠近的身体接着向后倾,匆匆跟时今澜重新拉开了距离。
手腕上的镯子落到了腕骨上,没有一丝声音。
池浅伸着手臂,勉强撑着自己朝后倾的身体,眼神闪烁:“您不觉得太奇怪了吗?我跟您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您为什么就对我这样……”
话说到这里,池浅卡了一下。
她脑袋在这一瞬划过好多词语,冒犯,卑劣,甚至还有下流。
可这样的词语怎么能用在时今澜的身上。
明明池浅自认为自己对时今澜没那么多的感情,却无法容忍任何人的玷污,包括自己。
看着池浅的突然停顿,时今澜瞳子里的不悦被另一种情绪压下。
她平静的注视着池浅,看着她上一秒还正义凛然的质问自己,却又突然语塞的模样,微眯起眼瞳,饶有兴致:“我这样什么?”
“这样……”池浅重复着,最后选了个最没有威慑性的词,“无礼。”
这三年里时今澜处置了时承,让所有背叛她的人家破人亡,吞并大大小小的公司。
她听了太多对她愤怒的咒骂,骂她是婊子,骂她不得好死,骂她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诅咒她一个女人踩着男人头顶上位会遭报应……
倒是池浅这个词,她还是头一次听。
明明刚刚獠牙都露出来,怎么到后来还收回去了。
就像是一隻夹着尾巴的大型犬类。
就像过去一样。
一想到这里,时今澜便笑了:“你说你这样该怎么报復那些诬陷你的人啊。”
池浅过去一直觉得,时今澜的笑很少是真的。
她的笑总带着狡黠,比起高兴,更像是她用来挑衅跟表达不屑的武器。
可现在她也是在不屑吗?
她眼神里的确是有些对自己这番举动的不屑,却好像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还有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她会被人诬陷,栽赃进监狱吗?
时今澜也会担心人吗?
池浅定定的注视着时今澜的眼睛,恍然中好似有情景在她脑袋里翻涌。
白翳朦胧,沿着时今澜皱起的眉头划在她的视线,耳边的呼吸如风箱,干涩的坠着铅坠。
时今澜她……好像真的曾担心过什么人。
“当当。”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的声音截断了池浅的思绪。
停顿几秒后,管家推开了房门,端正的站在门口:“小姐,池小姐的东西都搬来了。”
池浅听到这话不由得震惊:“时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时今澜面对着池浅的质问,依旧不紧不慢:“我听说你被房东毁约,要求一天之内就要搬出来。我这里的房子怎么样?”
按理说,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池浅是会觉得有点可怕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时今澜着话说的坦然,日光下,池浅看着时今澜一双平静的瞳子幽幽的看着自己,心底没有一丝害怕。
最多只是感觉自己在时今澜面前就像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什么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是因为害怕时今澜而想跑的,而是怕自己卑劣的目的被时今澜看穿才想得跑的。
她要平息时今澜的疯狂,将世界从她手中拿回来。
最后将她推向死亡的结局。
一想到这里,池浅心口就堆起一团无法疏解的闷沉,好似有东西在挣扎乱动,叫她不要这样做。
于是,池浅后退了:“时小姐,你我素不相识,您这样的慷慨我承受不起。”
可也是池浅的这个回答,让她耳边穿过一道激动地电流。
十三的声音时断时续的,非常不清晰的钻进了池浅的耳朵:【滋——宿主滋——是机会滋滋滋】
窗外无风,太阳将炽热的日光无所遮蔽的打在玻璃上。
周遭无事发生,反而衬得十三的这道提醒声十分奇怪。
这是怎么了?
可话说起来,十三安静的时间也太长了。
过了这么久,它居然一直没跟自己说话,它可不是一个憋得住的性格啊。
“你承受得起。”
不等池浅尝试重新跟十三联系上,时今澜的声音就接着她的话响起了。
她倾靠在椅榻的扶手上,身形慵懒,而长腿轻迭,毫无收敛的当着陈管家的面继续搭在池浅腿上:“我想聘请你,做我的私人生活特助。不知道池小姐,意下如何。”
池浅诧异。
她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给她递来靠近时今澜机会的人是时今澜本人。
时今澜说的这职位听上去很高大上的,可实际上跟池浅当初在海岛做的事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