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此时正用凡人皇帝身体,同这具身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云阳帝君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见状,弦锦驻足,居高临下地俯瞰了半晌,这才散去锁链收回飞景,转身时,她瞥了眼瞧得津津有味的申金部主将一眼,转瞬便消失在地牢之中。
她的身影方一消失,申金部主将便同卯木部主将对视一眼。
那卯木部主将将将掐完诀,重铸了个假弦锦拷在锁链上后,白眼还未翻起,申金部主将忽地一笑。
后于未土部主将震惊的目光下,化作狱卒的模样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一面跑一面高声喊:“陛下遇刺了!护驾!护驾!”
周遭蹲守的暗卫侍从登时自暗里窜出,直直地冲进大牢。
霎时间,整个大牢乱作一团。
四部主将见状,趁乱隐了身形,换了副面容前去红鸾庙宇。
未土部主将裹在清风里,好奇地打量着申金部主将。
这位主将平素里,可是个死人脸,未土部主将从未见他面上有这般丰富的神情,做起戏来,也是信手拈来。
环顾一圈,却见卯木、亥水部主将面色如常,似是早就习惯了此事。
卯木部主将轻叹一气,道:“我等追随玄帝陛下时日最长,你别瞧他这副样子,玄帝陛下那表面功夫,他习的最通透。”
再度下界与终于相见
常羊山自刑天上君一事,便被削去了整个山顶。
如今的常羊山似是一座平顶山,远远望去,风景秀丽如画。
若不是整个常羊山都有神将严密坚守,只怕是万万年前,常羊山就已成了仙家天神寻欢作乐的一大去处。
少卿方一抬手去瞧玄又几人何时抵达时,下瞬便被两道虹光砸的结结实实。
偏生其中一道虹光落地后,还踩在她身上怒气冲冲的道:“少卿呢!人呢!”
倒是另一道虹光眼尖,发现了被她垫在脚下的少卿。
扶柏心虚地笑笑,拽着她的手,将她自玄又脚下解救出来,“你不妨瞧瞧脚下。”
谁知玄又匆匆一瞥,连忙将龇牙咧嘴的少卿扶起来后,就拽着她往山上伫立的盾和斧走去。
可怜兮兮的青帝陛下直到如今,都未曾了解此番到底是发生了甚么,晕晕乎乎地被玄又硬生生拽走。
跟在后头的六识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快步上前趴在她耳边道:“凡世的那个皇帝是云阳氏,玄又方才命了四部战将下界,好似是以弦锦为命。”
经她这样一说,少卿算是明白了,原是不放心。
她青帝的记性可是好得很,是上界天神中,顶顶好的那一个,到如今还记得在北俱芦洲行军时,玄又回答她的那句“我还需忧心她?”。
如此一想,青帝登时觉得自个儿参透了甚么不得了的大事。
身后人跳脱的心思,围着干戚转圈的玄帝一概不知。
玄帝只晓得自个儿现在恼火的很,怎的这几日的事儿都堆在了一块儿,桩桩件件都化作绊脚石来绊住她。
玄又抬眼就望见面上喜气洋洋的少卿,不免火大,“杵在哪儿作甚?死小子可说了,筑道结界我便可下界,还不快来帮忙!”
少卿知她心急如焚,不同她计较,只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当下便一手拔出属镂,一手掐诀开始筑阵。
而扶柏与六识,却是早已寻好卦位着手布阵。
因玄又催促的急,阵法布置的极快。
阵法几乎是将将筑成,玄又下刻便窜了出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直至行至南天门时,玄又这才发觉扶柏同六识一直跟在自个儿身后。
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扶柏开口解释道:“不必忧心,我托了白帝前去常羊山镇守,六识托了明栖镇守,紫宸殿亦是抽了六部战将下界,此番下界你且放宽了心。”
闻言,玄又狐疑地盯着她,“你?白帝?”
“莫要多想,我不过是知你忧心弦锦,这才去托她镇守常羊山。”
扶柏欲盖弥彰地摆手,而后更加欲盖弥彰地将她一脚踹了下去,目不斜视装作自个儿未曾瞧见玄又被戳破心思后,红透的耳尖和慌乱的眼神。
不承想,下刻便被玄又扯住长衫下摆,被她一道带了下去。
这个睚眦必报的!
亏她先前还在紫宸殿为她的几个主将出头。
扶柏咬牙,不甘示弱,伸手卷住玄又的发带,在腕骨上绕了三圈。
玄又疼的倒抽气,胡乱拽住她腰间束带,手上使力狠狠一拉。
足尖踏风的六识瞧着纠缠不休的两位老友,心下感叹都是这么大把年纪的天神了,怎还是如孩童般幼稚。
一行三人抵达燕京时,已是永安年二十七年十九。
这回,扶柏倒是彻底清楚玄又为何这般着急了,上界不过半日有余,下界竟过了这么些天。
如此看来,玄帝心急倒是情有可原。
大度的勾陈大帝决定还是不同玄帝计较了。
燕京城中,下至朝中重臣,上至当今圣上,几乎都裹在泥潭里,远在边关的四皇子也未能幸免。
这传言好的也有坏的也有,不过近几日还有件大事儿。
乃是当今圣上重病,张贴皇榜求医。
燕京城此时,已快到宵禁,皇榜前却依旧挤满了人群。
六识挤进围在皇榜前的百姓,耳边各种声音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