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信神佛,不求信仰,但在池景行消失的那段时间,她一心祈求它们,保佑池景行平安归来。
那不是一个信徒的祈祷。
只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希望。
-
次日一早,祝鸢迫不及待地打车去了疗养院。
一路上,祝鸢的心都跳得很快,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当她赶到疗养院的房间里,推开门,却没有看见林兰和祝青华的身影。
她的内心“咯噔”一下,险些有点站不稳。
她着急忙慌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急得险些快要哭了出来。
如果父母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就在这时,她忽然在走廊尽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眼睛被朦胧的泪花弄得有些模糊,祝鸢伸出手使劲抹了一把眼泪,才看清那真的是林兰。
“妈!”祝鸢大喊了一声,连忙一路小跑冲了过去,只见林兰呆呆地站在一间检查室的门外,神情有些恍惚,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祝鸢内心愈加慌张,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妈,出了什么事了,您别吓我……”祝鸢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检查室,“爸爸呢?爸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
“鸢鸢,”林兰的眼神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就在祝鸢的心跳都快要跳出来的时候,林兰缓缓开口了,“鸢鸢,你爸爸他……醒了。”
:缱绻
祝鸢怔在原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见了什么。
直到林兰的热泪流淌下来,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
祝鸢也终于忍不住喜极而泣!
“那爸爸现在在哪里?”
林兰哽咽着开口。
“早上你爸爸突然醒了,所以教授才急匆匆赶来带着他做全身检查,已经检查了一个多小时了,我一直在这儿等着。”
祝鸢松了口气。
她正要开口去安慰林兰,忽然,面前检查室的门打开了。
祝鸢和林兰几乎是同时2屏息凝神,看着大门打开的方向。
负责祝青华病情的周教授走出来,看见祝鸢,很和善地笑了笑。
周教授微微笑道:“病人的情况很好,治疗很有效果,只是因为昏睡太久,身体的各个细胞还没有完全恢复功能,只需要再治疗一段时间,你父亲可能就可以出院了。以后只需要平时注意饮食、定期回访,就好了。”
-
病房里,祝鸢和林兰泪眼婆娑地看着此刻坐在病床上的祝青华,生怕眨了下眼睛,他就消失了一样。
祝青华没忍住,笑了笑,正想说话,却忍不住狠狠咳嗽了起来。
祝鸢和林兰瞬间紧张起来,一个站起来慢慢拍打他的背,一个则赶紧倒了杯水。
“慢点慢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喊周教授来看看?”
祝青华咳红了脸,连忙摆手,半晌才嘶哑着声音道:“我没事……没事,只是太久没说话了,一时半会儿有些被呛到了。”
而祝鸢在听见祝青华的声音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冲上去紧紧抱住了祝青华!
“爸爸!”祝鸢哭着喊道,“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了……”
两年多了。
两年多没听见父亲的声音,没看见父亲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祝鸢到了此刻都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都说否极泰来,那场差点让她命丧黄泉的劫难,是不是也代表,她的人生已经跌入谷底,从此以后等待她的,都会是越来越好的明天?
而祝青华什么也没说,只是和从前一样,一下一下地慢慢拍打着祝鸢的背,无声温柔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鸢鸢,”祝青华的声音依然嘶哑,但对祝鸢来说,那就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爸爸知道,爸爸什么都知道,辛苦我的小公主了,爸爸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祝鸢的哭声酣畅淋漓,而一旁的林兰也垂下眸去,无声地擦着已然控制不住的眼泪。
……
等祝鸢安抚好林兰的情绪,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很晚很晚了。
忽然,大门打开了。
祝鸢怔了怔,慢慢从膝间抬起眼来。
一瞬间,她对上了一双深幽漆黑的瞳孔,一向冷漠淡然的神色中,似乎多了一些别的情绪。
在祝鸢的注视之下,池景行慢慢走过来,蹲在她的面前。
祝鸢的视线慢慢与他齐平。
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缓慢缱绻。
落在祝鸢眼里,就像繁星第一次降落人间,而她也终于第一次,看见从他的眼里,完整的自己。
:可怜
“怎么了。”
池景行的声音,如此温柔。
温柔得让祝鸢险些落下泪来。
她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池景行。
半晌,池景行才轻声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和我说。”
“我爸爸醒了,”祝鸢轻声说,“我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就像我不相信那天,我们能活下来一样。”
池景行很轻的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是好事,哭什么。”
祝鸢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朦胧的眼神期待着看着他。
“池景行,你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不会消失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