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这样想完,但身体却不甘心这样退去,滚烫于身体的热血不听冷静头脑的指挥,誓要将这个丑陋的邪秽一鼓作气拿下。
点在喉头正中的足尖一斜,不与它强韧的皮肉较劲,呲溜一下划过呱呱虫的颈间,这一脚力气已经卸得差不多,萨娜在小腿间复添新力一勾,算准了呱呱虫猛然仰身痛呼的那一瞬,借着出色的腰力以一个倒挂金钩挂在呱呱虫要断不断的脖子上,整个人被它带到半空中,全身的唯一的支点尽在腿弯的那一处,眼看不要一会儿就会甩飞出去。
呱呱虫的脖子剧痛无比,带着香味的猎物又挂在脖子上,心中又气又急,抬起左手去拦要飞出的莎娜,右手去抓扣在脖子上的脚,隻想着一爪抓稳了立刻捏死,也不想着去享受猎物在口中挣扎的惨叫声了。
它心中对无处借力的猎物十拿九稳,哪里料到萨娜竟会在半空中扭转腰身去夹它的脖子,萨娜将左腿往右腿上一扣一锁,呱呱虫隻感觉刚受重创的脖子又遭重压,正要痛呼,却被一股强势的力量硬生生地带翻到在地,摔得是晕头转向。
呱呱虫本身体型异常,外重内轻,下盘也不稳当,脖子又不如完好时结实,萨娜剪住它脖子略施巧力,坏了它的重心,只能乖乖地倒下。
萨娜与呱呱虫一起跌倒吃灰,但十四岁的消瘦身体肯定比这肥大笨重的身体灵活,她忍痛从地上爬起,也不管被震麻的左腿外侧,抬腿便往呱呱虫异常胖大的肚子踹去。
原来她开始连着两次都在呱呱虫仗着的坚韧皮肉下吃瘪,便在内心思索它的弱点,她见这邪秽的肚子异常显眼,又在躲过横扫时发现肚皮上细小的血痕,只是当时那记瞄准脖颈的倒踹已经凝成一股无法撤回,她又没双手去发力改变攻向,只能把这个弱点猜测记下,下一招再用。
这一踹不比那记倒踹有力,却也不逞多让,只听噗呲一声,乌血四溅,一股极其污浊腐臭的味道混着没消化完的残渣喷溅而出,萨娜这一踹抱着决胜负的心思,没有余力躲开。
那些藏在阴影中观望的邪秽瞧见她一脸漠然、污秽满身的样子,心中不禁寒颤,它们不知道萨娜那几下都是深思熟虑后险招,他们只看见有那样大力气的呱呱虫没能给能她造成半点伤害,反倒给三两脚就给她开肠破肚一命呜呼了,心中顿时对她忌惮得紧。
食尸鬼们面面相觑,转念一想它们有七个,圣血只有一人两条手臂还用不了,单凭两条腿还能应付它们七对手脚不成?而且就算是呱呱虫,它们七个也能轻易围杀了,那个圣血肯定不会比它们厉害。
萨娜感觉到四周邪气涌动,她抬脚踢坏了井型篝火,令燃烧的木块落入呱呱虫尸体上,以防出现什么异变,然后她的目光在篝火边的长矛上停顿了一瞬,她虽不知道这些长矛是狼牙用来惩罚奴隶,但从上面的干涸的血迹已经让萨娜猜出它的用途。
真不知道自己这‘思’多识广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总好过一直无知直到自己亲身去体验的那一刻。
一些含胸收腹的身影从昏暗中清晰,成半月状朝萨那包围过来,她衡算一下双方数量实力,若是单打独斗她自然不会输,两个不胜不败,三个却只能僵持一下必败无疑,而现在这里有七个食尸鬼,如果想活命只有祸水东引趁乱逃跑一条计策,可在这里确是实行不通的,且不谈这些邪秽对她的执着,林还在后头瞧着呢,而且就算计策能行,冒然将一群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推入邪秽的魔掌对她而言也不是容易的事。
啪、啪、啪。
只听身后响起三声拍手声,食尸鬼们和萨娜具是一怔,食尸鬼们停下脚步不敢继续,萨娜心中松了口气回头,如果林打定主意沉默到底,她也不晓得自己最后到底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恐怕还是逼他出手吧。
林懒懒道:“沙克那小子没什么脑筋又尽想些歪主意,一隻都打不过,乌拉卡当年发了疯才活下来,你倒是不错,招招干脆又步步精巧,四招干掉一隻,是做得最漂亮的一个。”他摸摸下巴,仔细打量萨娜,又问:“说说看,小洛特,你这格斗技是从哪儿学的。”
身上的污秽让萨娜难受,她眉头紧锁,心中烦躁,但还是努力组织语言回答林,林现在的一念之差就能决定她的死生,敷衍不得。
“我没学过,你知道港口鱼龙混杂的,看多了打架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只有双方实力差距大的时候才能快速分出胜负,势均力敌时的胜负往往是一些意外导致的,一件刀鞘,一隻酒杯乃至一粒沙石,看似是一切都是巧合,但事实上呢,谁先抓住机会谁就赢了。”
萨娜顿了顿,复而抬眸望向林,继续道:“我没有那种直觉,所以不停去观察去思考,一切都是武器,我用头脑去调度它们,如果我输了,那肯定是因为我无知。”
林听完哈哈大笑:“你可真是小看自己了,越是知道越是无知,这么简单道理你居然不懂,你哪里是没有直觉?你的思考全是为你的直觉去工作的,这是你的天赋,也是你的病,你迟早会因为思考精疲力尽挥不动武器。但是本大爷决定了!”
萨娜因为林脸上露出的笑容心底发凉,他道:“我要教会你真正的战斗,抛弃那些麻烦的思考过程,直接得到结论,真正的战斗可不是麻烦的东西啊……不过——”他话音一转,目光从昏暗处扫过,露出恶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