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蓁道:“当然是陪我玩了!你输了就陪我玩,我输了就给你买糖吃,再陪你玩。”
左右都是她没亏,烟攸宁背过身去,打开水龙头。
水流在碗里蓄了起来,烟攸宁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嘴角带笑,甚至于脸颊上都有一个不大明显的酒窝。
围绕在烟攸宁心里几乎一整天的阴霾被阳光驱散,就连流水声都格外动听。
“烟攸宁。”
听到黎蓁的声音,烟攸宁下意识回过头。
黎蓁举着手机,漆黑的镜头对着她。
烟攸宁等了等,猜测黎蓁已经拍完了,才说:“说是要观察我,实际上,你拍张照回去也是一样的吧?”
“活着的人和照片里的人可不一样,”黎蓁说,“我能拍你吗?”
烟攸宁说:“你不是已经拍了吗?摄影不是最讲究抓拍的,那样最自然。”
黎蓁没有放下手机,道:“我喜欢抓拍风景,却不喜欢这样拍人。未经允许,总是不大礼貌。”
“问了以后被拒绝怎么办?”烟攸宁说,“你不就失去一张好照片了。”
黎蓁道:“不会,最自然、美丽的一张,已经被我记在脑海里了,不会忘。”
烟攸宁失笑:“那你拍照做什么?”
黎蓁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想把你留下来呀。”
“油嘴滑舌的,”烟攸宁轻哼一声,“可以。”
咔嚓。
黎蓁像是打了胜仗的小孔雀,围着烟攸宁打转。
一会儿给她递锅子,一会儿拿抹布擦桌子,最后因为叽叽歪歪吵得慌,被烟攸宁一巴掌推出了厨房。
作为赎罪,黎蓁提了袋厨余垃圾下楼去扔,真是没个消停的。
家里难得这样热闹——不,是这样吵闹。
黎蓁太能闹腾了,烟攸宁不喜欢。
特、别、不、喜、欢。
烟攸宁将碗收拾好放在一旁,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烟——攸——宁——”
黎蓁故意拖长了声音,在后面一字一句喊她。
烟攸宁没好气地回头,预备着赏黎蓁一个白眼。
没想她看到的竟是一个巨大的棉花糖,比黎蓁的脸还大,从烟攸宁的角度看,像是黎蓁长了个棉花脑袋。
还是粉色的,一看就是草莓味。
黎蓁从棉花糖后面探出脑袋,笑嘻嘻地说:“给你买糖吃。”
烟攸宁“哼”了一声,手上接过来,嘴里也不消停:“这么快就认输了?”
“这可不是输了以后的‘惩罚’棉花糖。”黎蓁说。
烟攸宁说:“那是什么?”
黎蓁道:“看到了,想给你买。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棉花糖。”
烟攸宁咬了一口,甜丝丝的:“还是有的吧?”
黎蓁被揭穿,面上还是笑着的,只是脸颊有点红:“确实,想给你买就是它的意义。”
烟攸宁隻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化成流水,在胸膛里游来游去。为了摆脱这种状况外的情绪,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吃,你看上去简直像在咬我。”黎蓁说,不出意外被烟攸宁瞪了一眼。
烟攸宁泄愤似地咬了一大口,拿眼睛咬她。
夜里有风,烟攸宁抹了抹鼻子,肩上便被人盖上了东西。
她歪头一看,是先前自己借给黎蓁的浅蓝色羊绒外套。
黎蓁解释道:“你说最近容易下雨,我拿电吹风一点一点吹干的。”
看得出确实是她细心吹干的,外套上甚至还有暖风吹过以后得热气,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黎蓁一面推着她进了电梯,嘴里还在不住念叨。
看在棉花糖的份上,烟攸宁难得没有嫌她话多,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等电梯门一关,黎蓁突然凑近烟攸宁耳边,轻声说:“我是不是很把你的话记在心里?”
她靠得太近,温热的气息洒在烟攸宁耳后。
烟攸宁正想说些什么,电梯门突然打开了。
“呀,是你!”小姑娘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黎蓁抬眼一看,正是她来这里的第一天遇到的那位学生姑娘。
黎蓁点点头,道:“又见面了。”
小姑娘捂着嘴笑道:“太有缘分啦!好心姐姐,你也住在这里吗?”
她想起什么,按着开门按钮,衝外面喊道:“大叔快来,还有人在等着呢!”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人字拖被踩得啪嗒啪嗒作响。
“来了来了,哎,这不是——冤大头?”房东大叔见到黎蓁,蹦出那三个字。
烟攸宁总是在黎蓁这里吃瘪,难得有一天看黎蓁一副说不出话的模样,好整以暇地看着三人。
黎蓁听到这三个字,面色淡淡道:“是我。”
房东大叔这才反应过来这称呼不大礼貌,挠了挠头:“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样,姑娘,后面叔给你打八折!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小姑娘也凑了过来,挽着黎蓁的手臂:“对呀对呀,交个朋友嘛!我叫吴优,过两天搬进楼下和姐姐一起住,以后可有得见啦!”
黎蓁离职以后没有了固定收入,眼见着能省一大笔钱,自然没有反对:“黎蓁,谢谢。”
烟攸宁想得没错,一个黎蓁就够闹腾的了,更不用说现在多了房东大叔和吴优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