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衡注视着车尾灯消失才返回门廊下,伸手拍了拍关佳颜的头,无奈地问:“你又闯什么祸了?刚才一进家门差点吓死我,你要是把谌过的手弄坏了,我拿什么赔人家?”
“拿我赔。”关佳颜气呼呼地呛一句。
关衡嗤嗤笑着又伸手拍一下她的头:“你这怎么恩将仇报呢!”
关佳颜冷不丁一个转身捧着关衡的手“嗷呜”上去咬了一口,凶神恶煞地发出警告:“哥你够了啊,不然我现在就发疯!”
就把人放家里一天还给摔了,关衡决定还是带着关佳颜一起去上班,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是略微安心一点。午间好不容易有一会儿休息时间,这不省心的妹妹又拉着他聊天。
“哥,还没问过你呢,谌过长什么样子?”关佳颜眨巴着眼睛问。
关衡躺在椅子里按摩眼睛,言简意赅地说了俩字儿:“好看。”
关佳颜来了兴致:“有多好看?”问罢又觉得这问题无聊,自己把它过了,“算了,反正我也看不见,她长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问题撤回得有点晚,关衡在她问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认真思考了,于是继续认真回答:“她有点像小一号的天海佑希,但面相呢,给人感觉又不太一样,没那种女王范儿。”
关佳颜大为讚叹:“啊,那她真的很美了,我没瞎的时候就最喜欢那一款。”
这话就有纰漏了,关衡拿开手睁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妹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那一款?谷雨是那款的吗?”
这回触发关键词了,关佳颜顿时垮了脸:“你提她干嘛?”
关衡叹了口气:“我碰见谷风,他说谷雨不打算读研,要回来了。”
“哼,”关佳颜冷笑一声,“不打算?说得好像读研是她想读就能读一样。把考不上说得那么清新脱俗,我当初眼瞎了才会——”
……
“呵,反正我也真瞎了,说那些有什么意义。让谷家人都离我远点!惺惺作态的样子让人恶心。”
关佳颜骂了两句就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又追着问哥哥:“枝繁工作室的人都叫谌过酷姐,她是怎么个酷法?”
这问题有点难度,关衡又认真思索了下,决定说真话:“两方面吧。一来她的长相,就不笑的时候很,很……感觉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二来呢,你觉得她热心有爱,对人很有耐心,其实她是那种面热心冷的人。相处的时候春风化雨,转身就是过客,跟谁都保持着距离感,谁也不放在心上。如果她有关系很亲密的人,那一定是很特别的人,家人或者爱人。”
听闻此言,关佳颜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虽然不甘心但也很不自信地反驳了一句:“你觉得她凉薄?我觉得她不是,她可能就是为人谨慎。”
“那我问你,”关衡狠狠心道,“你们朝夕相对十几天,你回家后,她有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吗?你也没主动联系她,是吧?”
关佳颜蔫了,把头埋在抱枕里不说话。
关衡苦笑道:“颜颜你其实都知道的。谌过有爱心、有善意,也能与人共情,但她不会沉溺。这个人的心是冷的,她能感知情绪,但不会被情绪操控。你在她眼里,最多算个招人心疼的妹妹。”
关佳颜瓮声瓮气地哼哼:“那你就是让我死了追她的心?”
关衡半天没说话,关佳颜等了许久觉得奇怪,忽然“腾”地站了起来。
“我在。”关衡说。
关佳颜松了一口气坐回去,嘴里嘟嘟哝哝的:“在你怎么突然不吭声儿,吓我一跳,以为你,你——”
“以为我猝死了?”关衡竟然笑了,眼看着关佳颜气鼓鼓咬紧下唇的生气样子,感觉还挺可爱的,像河豚。
“我在思考你那个问题的答案。”关衡仰躺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看,“颜颜你有一点说得对,我很自私。”
关佳颜不悦地撇撇嘴:“气话你也信?”
关衡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是真的,我也盼着有谁能把你从我手里接过去,我太害怕你受伤,觉得自己照顾不好你。有时候也会乱七八糟地想东想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哪天我提早……去找爸妈了,留你一个该怎么办?”
“臭嘴。”关佳颜粗鲁地骂他。
关衡依然自顾自地说着:“当然理想情况下我活到老了,可我大你一轮呢,肯定要比你先走,到时候还是留你一个,怎么办?”
“那我现在就死。”关佳颜恨恨地说。
关衡抓起颈枕“咻”地丢了出去,正好砸中关佳颜:“再胡说我揍你了啊!成心气我是不是!”
“行吧,那你思考出什么结论没?”关佳颜真挺关心这个的。
“想追就去追吧,谌过那样的人要是用了心,吃亏的不会是你。要是追不上,也不许作践自己。”关衡说。
自私就自私吧,人总要站一边的,他自然要站在佳颜这一边。
关佳颜也倍感意外,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哥哥内心的纠结和惭愧,但她顾不上那许多,隻觉得喜悦满得都要溢出来了,一时间所有的心思都聚到了谌过身上。
她兴奋地问:“哥,那你打听过她在圈子里的人缘吗?”
关衡突然发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声:“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你也是真能干,闭着眼都能挑出最难追的一个来。谌过那种款,用圈子里的话来说就是天菜。懂吗?别说当摄影师了,出道都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