挎着张脸到家,听到厨房有响动,叶一诺放下包,见蔡可宁正在腌肉。
“今天要下厨?”叶一诺眼睛一亮。
“生炒牛肉,怎么样?”
“你会?”
“怎么不会?”
料理台上还放了盘切好的碎咸菜和大蒜,叶一诺差点忘了蔡可宁家是做布的,她说小时候父母两班倒地看着机器,也没什么时间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有时甚至要蔡可宁做了饭菜给他们送去。
“我不会这种级别的菜。”叶一诺笑道。
她是在城里读的小学,寄宿製私立学校,周末回家有父母做饭。后来她妈妈王玉娟去市区做小笼包,假期里她就跟着爸爸叶强潦草地过,有时叶强也要上班不回家,她一个人就煮点面或炒个饭这么对付,或者王玉娟会将她送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
刺啦一声,肉下了锅溅起许多油星子,叶一诺往后躲,蔡可宁从容地挥着锅铲炒菜。也就三两下的功夫,她将牛肉盛出,接着刷锅,又煸炒咸菜。
叶一诺站在后面偷师,见蔡可宁已经炒好了,立刻接过盘子放到餐桌上。
灶上还有隻砂锅煲着汤,已经熄了火,叶一诺折回来,见蔡可宁正拿着抹布准备擦燃气灶和油烟机,她赶紧上前,说:“我来吧。”
蔡可宁迅速将抹布藏到身后:“别,我来就行,你还脏了手。”
叶一诺站在一边想着找点事干,蔡可宁边擦着锅旁的瓷砖边说:“守了一下午小门,累死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门?”
“下午回来碰到王寅,说他到儿科那边等电梯,就看见你被一群大妈左右夹击。”
叶一诺两眼一黑,感到窒息:“别说了,我觉得我不开门她们真的会打我。”
“命苦啊,”蔡可宁面露怜悯,“就这么混过去吧,天塌下来难道还要我们实习生上去顶着?”
天色渐黑,夜空中无星也无月,头顶只有一盏盏橘黄色的路灯。路上的行人少了,出来的也都戴了口罩,穿过江心大桥一路向东徜徉就到了宝通桥,叶一诺走到宝通桥头,脚步就放慢了。
一家一点点,一家古茗,一家茶百道。
蔡可宁:“好久没喝了,进去点一杯?”
挑了家生意最好的,蔡可宁进去坐下点单,叶一诺也挨着她坐下。
一抬头,见斜对面坐着个面熟的人,即便戴着口罩,叶一诺依旧认出是上次在连漾办公室见过的那个女生。沈依如恰巧也看见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装不认识,沈依如倒主动跟她挥了挥手,叶一诺也只能跟着挥了挥手。
“你同学?”蔡可宁问。
不方便明着解释,叶一诺附在蔡可宁耳边说:“应该是连漾医院的员工。”
“哦。”蔡可宁看了斜对面那桌人一眼。
斜对面那桌原本也在轻声地聊着天,现在变成了在群里聊。
有人问:那女生谁啊?
沈依如回:应该是我领导的妹妹吧,或者某个亲戚。
又有人回:哦,又是你那领导~
放下手机,大家面对面,朋友又问:“那上次你送的东西她收了?”
沈依如:“收了。”
“可以啊。”
“有点希望?”
沈依如苦着脸:“但她后来好像直接把钱转我了,银行卡里汇进来一笔钱。”
众人拖长音:“啊~这样。”
有人注意到了戴着棒球帽的蔡可宁,她穿一身黑,身量又高,长手长腿的看起来的确英气逼人。而叶一诺穿了件米白外套坐她身边,言笑晏晏,一黑一白间,两人一个飒爽一个清纯。
于是有人瞟了瞟眼珠,轻声说:“哎,你们不觉得她俩?”
在座的都懂了,沈依如说:“别瞎说了你们,她们又不一定是。”
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拿出手机悄悄拍了几张照,选了其中一张发给连漾,说:在奶茶店碰到您妹妹了。
图片放大,是蔡可宁笑着看向叶一诺的正脸,以及叶一诺眉眼弯弯与她说话的侧脸。乍一看,是有些亲昵。
“我想喝这个。”叶一诺指着屏幕中某一款,“但又有点想喝这个。”
“你老这样,”蔡可宁笑着埋怨她,“既要又要还要。”
“我就这样,怎么了?”
“行。”蔡可宁说,“那你喝这个,我喝那个,下次再换换。”
“实在不行我的给你喝一口总行了吧?”
“那可不行,我们可是很正经的关系。”叶一诺笑道。
生椰抹茶麻薯,蔡可宁点了好几次屏幕都没有反应,一直无法加入购物车,她有点不耐烦了,手指不停地点。
叶一诺:“你到底行不行啊?”
“怎么不行啊?”
蔡可宁衝她亮手机:“你看,不是行了?”
“不行十几次,行了才一次。”
“一次就够了啊,你还想几次?”蔡可宁突然忍俊不禁,“等下,我们刚刚在说什么?”
“啊?”叶一诺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斜对面那桌人也突然笑作一团,蔡可宁看向她们,叶一诺也看向她们,她们忽然也都不笑了。
整个奶茶店没人再说话,只剩下孤零零的音乐声,显示屏上的取号数比自己的还要早十多号。
叶一诺没话找话:“怎么还没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