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瑜捧着书,看了看足足一寸的厚度,眼睛瞪的大大的,小脸蔫了吧唧的。
景元帝见状,心情愉悦。
他要告诉小儿子,身为帝王、身为父亲,他即使不动手,也有许多手段收拾他。
至于宣王,同样没逃得了,景元帝直接给了他一册书,让他好好抄,若是抄的不用心,就要再打一顿。
等到出了太极殿,宣王和霍瑾瑜两个难兄难弟对视。
霍瑾瑜仰头望天,一脸后悔,“果然看热闹要注意距离。”
“噗!”宣王忍俊不禁,大手摸了摸小弟的脑袋,“小七说的有理。”
……
应天此时不仅聚集着全国六成的达官显贵,还有不少番邦使节在应天待着,尤其两个东夷使团还赖在四夷馆。
东夷使团也不是故意赖着的,奈何景元帝一直没有接见他们,他们因为惹了鞑靼使者,万寿节也没有赶上朝贺。
他们不是不想走,是因为鞑靼使者也没有,他们担心离开应天后,被鞑靼使节截杀,所以东夷的两个使团就赖在四夷馆,平时也不敢出去,同时打听鞑靼使者什么时候回去。
鞑靼使者这次来,除了为景元帝贺寿,代送四公主的冬衣,就是想向朝廷交易一批茶叶和盐。
鞑靼处于草原,盐和茶叶都是非常重要的物资,之前天下不怎么稳定,边陲管的还不那么严,鞑靼和瓦刺还能弄到不少盐和茶叶,可是后来景元帝有意加强管制,加上有毅王等人亲自坐镇,鞑靼想要弄到大批量的盐和茶砖就难了。
景元帝对于鞑靼使者的请求也不惊讶,交易倒是可以,但是数量还有方式需要大家商讨商议一下。
同时,景元帝下令翰林院修魏史,现下景朝已经统一天下,《魏史》的修订宣告了魏朝已经彻底灭亡,给那些暗地里仍然妄图复国的前朝余孽打击。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大事,就是燕都的建设。
之前打仗时,燕都被打成一片废墟。
好消息是,不用担心会毁坏什么建筑,都是一片废墟,可以放心大胆地建设。
坏消息是,这要需要许多钱,而现在朝野都很穷,粗略估计,以现在的进度,大概需要十几年,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
景元帝:……
难道他要在应天待大半辈子。
听到这消息的霍瑾瑜:……
好家伙,没钱果然不行。
因为缺钱的事情,一些大臣就想顺势建议景元帝干脆放弃迁都燕都,大力建设应天,这样还能省下不少钱,多多建设民生。
可是景元帝他不想放弃了,他能想象到,若是在应天呆久了,恐怕南北发展会彻底失衡,十年内迁不了,再往后就难迁了。
霍瑾瑜也没办法。
就算她脑中有许多理论教材知识,但是现下没人、没钱,尤其她还是一个孩子,先不提让别人相信她的理论,要让理论转换成是实践,要经过许多实验,许多东西,她就知道一个皮毛和基础答案,世界又不是教科书,写了答案就给你满分,它中间可能发生许多风险。
……
十一月初,北风开始起势,景元帝觉得连老天爷也在为他忧愁,风吹的人冷飕飕的。
霍瑾瑜面无表情道:“父皇,咱们进殿就不冷了。”
今日不知道景元帝发的什么风,抱着她坐在奉天殿高高的台阶上,正好直面冷风的摧残。
景元帝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忧伤道:“小七,国库没钱啊!”
霍瑾瑜老实道:“我也没钱。”
景元帝将小孩抱进怀里,下巴正好支在她头顶,“给父皇想想办法吧。”
霍瑾瑜:……
她能有什么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夫子说了开源节流。”霍瑾瑜晃了晃脑袋,示意他不用枕着自己。
景元帝挪开了一下,再次叹了一口气,“没处开源,流也干了,怎么截。”
现在朝廷就是一穷二白。
景元帝又道:“朝中有人建议加赋。”
霍瑾瑜仰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直愣愣地瞅着他,“父皇,你都没钱了,你觉得百姓还能挤出钱吗?”
“朕知晓,但是……国库空虚什么事都干不了啊。鞑靼那边能宰的不多,让朕从哪里弄钱。”景元帝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
“……”霍瑾瑜眼珠子转了转,“父皇,朝中你看谁不顺眼,要不咱们抄几个世家,来个杀鸡儆猴。”
景元帝闻言眸光微闪,唇角微微翘起,“你倒是想的还不客气啊。”
他的臣子打百姓的主意,而他的儿子打世家的主意,不得不说,不愧是他的儿子。
“可是小七,除了杀鸡儆猴,还有杀鸡取卵、打草惊蛇这些词,你可知晓?”景元帝含笑看着他。
现下景朝建立不久,百姓不能压榨,世家门阀也不能逼太紧,总之不能乱。
霍瑾瑜了然地点头,“所以,父皇,国库没钱,是您不行,又不是我不行,儿臣已经贴心地给了两个建议了。”
“臭小子。”景元帝也不客气,直接揪住她的耳朵,“朕看你是想找打。”
温热的大手指虽然捏住耳朵,但是没用力,霍瑾瑜也就不管,感受着凉飕飕的冷风,叹气:“没钱真的没办法啊!”
景元帝也叹了一口气。
父子俩就这样窝着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景元帝望着宫内的红墙金瓦,多想来个神仙,给他弄个金砖银地啊。
……
本着老子有难,子女也不能消停的原则……应该是子女理应为父解忧,霍瑾瑜这群孩子又被喊到太极殿。
霍瑾瑜看着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愁眉苦脸的样子。
不由得叹息,果然还是上辈子那话说得对,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除非像电视剧小说中,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前朝宝藏,或者发现金山银山,否则就是没钱啊。
霍瑾瑜摇了摇头。
感慨完后,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但是划过的太快,让她没捕捉到。
霍瑾瑜用力拍了拍脑袋,想要找出一丝痕迹,奈何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到。
长公主连忙扯住她的手,温声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其他人也看过来。
霍瑾瑜小脸皱成一团,“刚才我好像有了灵感,但是一下子跑了。”
众人:……
长公主摸了摸他的头,“有这心就行,父皇也知道小七孝顺。”
霍瑾瑜一边点头,一边皱眉,歪头仔细回想刚才的步骤,想要知道灵感痕迹。
若是没钱,就无法建设新都城,无法支付将士军饷,若是地方闹灾,也没法救助灾民,所以此事不能拖。
对于如何凑钱,无非就是增税加赋、开源节流,这两种方法肯定要考虑的,若是时间紧急,抄几个贪官也是可以的,但是这些年,景元帝年年杀贪官,加上朝廷建立时间不长,即使找,也是小贪,对于国家来说,压根不够。
倒是有更富的“肥羊”,但是对方势力盘根错节,相互联姻,杀一个就要有惹一群的心理准备。
现下也不是动手的良机。
景元帝长叹一口气,“所以大家真没有办法吗?”
众人沉默。
长公主抿了抿唇,“儿臣愿意捐出三年的岁禄。”
她乃长公主,父皇给她的规格位同藩王,一年的岁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