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喜欢给人生做减法。
纪隶反之。自诩脑子好的他,不管是什么题,多难,他都有解法。
这位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从不畏难的优等生,搜寻无数种理论,试图解答爱情这一题。
最后,认命的拿着一如既往的0分考卷,感慨上天公平。
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不以为意,敬而远之的可笑情爱故事,如镜子一样,照着他这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颠覆了他的认知世界。
他心甘情愿的承认,在爱情里,他纪隶,并未有什么特别,甚至比大多数更白痴。
自己在爱情的旋涡里,主动投入,被动挣扎。
那是燃烧着罂粟,散发致命诱力的深坑,明知是会死人的陷阱,也难阻挡他奋不顾身往下跳。
纪隶感慨爱情的神力,懵懂少年因爱变得成熟稳重,浪荡庸人学会承担责任。它让人失去自我,不羁的人都会变成牢中困兽。多聪明的人,在她面前,都他妈的是傻逼。
比如他也不知道,活了三十多年,自己在“作死”这件事上面,如此天赋异禀。
…………
纪隶生病这件事,喜儿发现,纪隶的身体就好像是自己的身体一样,纪隶生病,她好像和一样难受。她照顾纪隶,完全是随心本能。
从前几日喜儿来到病房开始,喜儿就完全履行自己的话,每天都来照顾纪隶,周末全天,工作日下班后就来。
因为人民医院就在北春中学一公里处,喜儿周一上午上完课之后,打了卡就往人民医院赶。
可纪隶的病,就是不见好,他反反复复连着烧,第二天好像好了点,第三天又开始,好不容易退了烧,就又烧起来了。
喜儿越来越慌,短短几天,感觉脸颊都小了些。
相比喜儿,纪隶更严重,瘦了一大圈。
问医生,医生横竖就那套莫名其妙的说辞。
周喜儿对人一向和善,医生一开始支支吾吾,说不出子丑寅某,后来就甩了一大堆名词,总结一下,就是积劳成疾,一起爆发。
一直不见纪隶好,喜儿的好脾气都离家出走了。
当医生和她交代纪隶情况的时候,她难得大声的回了一句医生:“能不能给个准信,让我先生退烧!你是医生,不是作总结报告的!”
纪隶虚弱,喜儿也跟着一起瘦。发烧不是小事,在古代,随便一场感冒发烧,都能带走人的生命,就算是医学发达的现在,天天这么烧,也会出人命。
从来不急的喜儿,短短两三天,着了急。
喜儿对纪隶的照顾精细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要是璟儿看到,估计得喂纪隶喝硫酸治一治他的脑干缺失。
喜儿绕着纪隶转,端茶送水,喂饭宽衣,忙上忙下,除了帮纪隶把屎把尿,亲自替他上厕所,能做的都做了。
看纪隶的眼神,都是浓浓的爱意和心疼。
……
从喜儿来那天,说要照顾他,再到喜儿的无微不至,纪隶迷失了。
以前是迷失爱欲,这一次是迷失脑干。
纪隶的病在第二天就好了,好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甚至都没有多感受一天,切切实实的,喜儿的爱。喜儿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感觉,太过幸福,以至于一退烧,纪隶哥便如临大敌,有种天要塌了的绝望。
他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好?!
纪隶这辈子貌似没有做过蠢事,但自结婚以来,他的智商就像滑滑梯一样,急转直下。那张结婚证明就好像脑残症断书,他这辈子的蠢事,都给了周喜儿。
为了能继续享受“丝丝入扣”的爱意。
纪隶想了非常损的一招儿——继续生病。
趁喜儿不在,就对着凉水浇头,马上开最低的空调温度,然后锁了门,神经病的睡在地板上。
因为身体受到冷水的刺激,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得病毒青睐,更加肆无忌惮的侵入身体。感冒发烧的患者是禁止吹空调的,身体虚弱,再吹空调,病情只会更严重,特别是在夏天。开了空调的医院地板,凉上加凉。三重寒气侵袭身体,纪隶刚好了的身体,没几个小时就又变得特别严重。
喜儿一下班就看到纪隶虚弱的躺在床上,测了温度就慌张找医生。
纪隶就是全世界最蠢的蠢蛋。
面子让他拉不下脸,可喜儿的寸步不离,让他满足到了极致。
这些天他都在后悔,滚他妈的不要,他要!他只要周喜儿!他爱周喜儿爱得要死,说了那么绝的话,除了这种损招儿瞎招儿,他实在是没法开口和她求和。
在爱情里,他已经没有主导权了,所有的事情纪隶都可以退步,唯独这一次,不能。
他必须要让喜儿放在心上,刻在脑海里,不能靠近别得男人,不能把离开挂在嘴边,这是他的底线。
底线明确又如何,他根本左右不了喜儿,除非她愿意。纪隶只能可悲的发现,他不能伤害她分毫,自己根本没有选择,他对周喜儿毫无办法。那句她讨厌吵架,害怕他大声,让他应激到就连批评部门经理时说话稍微大声……就忍不住停下懊恼。
这种损招如果立竿见影的能让她寸步不离的在自己身边,不用再继续吵架,还能维护他那可笑的自尊心,那他可以一直生病。
………
纪雍给纪隶送完换洗衣物回到三和别墅后,璟儿刚好回家,听到纪雍和哥哥的对话,思索起来。
“我哥的身体一向好,这一次实在是蹊跷,连着病了三天,迟迟不见好!烧得断断续续的,我刚刚去人民医院送东西,小菩萨也跟着我哥瘦了一圈。我从来没看过小菩萨那么憔悴…”
淮子一听,心疼了:“喜儿也跟着瘦了?我晚上去看看她!”
“别,我哥不喜欢咱去打扰他们。我去送了个衣服,就被赶出来了。奇怪得很。”
淮子打了电话给喜临门的经理,让他们时刻准备好病号餐还有喜儿的素食餐,到饭点就送过去。这样能省喜儿很多事。
周璟儿觉得这件事蹊跷得很,纪隶这厮,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医院了?以他的性格,就算感冒把自己烧死,他也不会去医院的。
纪隶对医院非常厌恶,说起来,这有一个小故事,他读高一那年,他们班的学习委员生了病,他作为班长,带着同学们的捐款去看望那位同学,因为那个男孩性格特别好,整个理科班的同学都很喜欢他,纪隶和他的关系最好,纪隶骄傲,很多事看不上,他维护纪隶的骄傲,默默做了很多纪隶偷懒的工作。
那个男孩为人十分和善,很懂为他人考虑。纪隶是最后一个和学习委员说话的同班同学。
结果就在他送班费过去的第二天,学习委员突然恶化动手术……结果不赘述。从此,班里再也没有那个男孩,纪隶再也不去医院。高三第一学期期末数学考,发烧到39°多,他也不去医院。
纪隶骨子里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对兄弟姐妹,对朋友,对身边的人都可以看出来。
但重情义的人,容易受到伤害。他虽然不曾言起,可是璟儿知道,这件事对他影响很大。
撇开那一段都不愿意提及的过去,到底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还是有的,不说最可爱的狗了,就算和只蛐蛐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那肯定都有感情!
她自诩了解纪隶,纪隶的身体有多结实,她不是不知道,就算是大流感时期,他的抵抗力强到让人嫉妒,没理由这种程度的病!
她那个白痴妹妹再这样照顾下去,自己的身体也得垮,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