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
“登记?”
“嗯,你进来时没看见吗?”
“没有,罗老师带我走了后门……”
“那你可错过了不少东西。就光说客人们送来的礼物吧,那奢侈品都堆成了小山。盒子纸袋挤在一起压变了形,看着像垃圾堆似的。”
王晁把这事当成一句玩笑话说给我听,可我却笑不出来。我终于明白刚才的服务生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待我的礼物。也许在他眼里,我拿着的,就是真正的垃圾。
“前厅还展出了陆家的各种顶级收藏品,”王晁给我指了个方向,“和尘哥送给罗老师的画。”
“画?”
“嗯,新婚礼物嘛,就放在前厅最显眼的位置上,每个走进来的人都会看到。”王晁叉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你说,尘哥那么喜欢秀恩爱的人,怎么真和罗老师在一起时,这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了?就说我们上次在食堂吃饭那回,你没觉得他俩特别不对劲吗?”
我原本还想向王晁询问那新婚礼物的细节,突然听他提起食堂旧事,一时也不敢再多问,只随便搪塞了几句。
王晁可能是看我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于是也不再多说,只拉着我介绍这婚礼的情况。他说这场婚礼看着像是宴会,但其实更像是酒会,人们更多的只是借着婚礼的由头来此处社交,拓宽人脉的,因此宴会厅的座位松散,餐食也设置成更为自由的自助形式。再等到晚些时候,宴会结束了,宾客还能去附近的公寓式酒店休息。
王晁一面说,一面又带着我去自助餐区觅食。等我们端着堆满食物的餐盘返回大厅时,突然听得有人敲杯示意。
王晁连忙拉着我找了个位置坐下。
厅里的灯光渐暗,光束集中在礼台上。
婚礼此时应该是开始了,可台上只孤零零地站着罗束,另一位新郎却迟迟不见踪影。
这尴尬的场面引得台下宾客议论纷纷。
王晁也乘着这几分钟的冷场,激动地向我八卦一些陆家的旧事。
他说那个背对着我们站在台下的人是陆净尘的oga生父,叫瞿哲。他身旁坐轮椅的男人,就是陆净尘身体欠佳的父亲。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可惜那两人都背着光,让我看不清晰。
“陆伯父和瞿哲的信息素完全匹配,所以他们很早就定了婚。不过在这期间,陆伯父竟然假装自己是单身,在外面找了新的对象。”
我愣了愣,“那后来呢?他们三人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陆伯父和瞿哲结婚了。另一位在得知自己‘被小三’后气得要把一切曝光出来。不过陆家实力雄厚,很快就把这事压了下去。”
“……”
“所以我才说alpha群体里的坏人不少。你那男朋友也挺不靠谱的,你都来x大一年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你。你都不抗议吗?”
“……我……”
“他有给你什么承诺吗?以后准备结婚吗?”
“……”我咬着嘴唇,往台上看去。我那“男朋友”此时正侧身对着我,等着他的伴侣,等着这场婚礼。
我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王晁见我心事重重,也不再多问,只说将来要是分手了,就带我去参加联谊。
我不搭茬,心想着,没有正式恋爱,哪里来的分手。
就像没有正式恋爱,也不可能结婚一样。
我得到的尽是些见不得光的感情,自然也没有什么应有的仪式感,就算有,也不过是些偷鸡摸狗自欺欺人的玩意儿。
我深深叹了口气,想把所有忧愁派遣,等再抬头,正好见着陆净尘从不远处赶来。
他穿着一套暗绿与深褐拼色的休闲款西装,没系领带,领口大敞着。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迟到的宾客。
只见他疾步踏进大厅里,从宾客间穿过,路过我附近时,正好被人拦下。
拦下他的人似乎是瞿哲。他带着怒意质问道,“你去哪儿了?”
“翻垃圾。”陆净尘穿在西装里的衬衫有些凌乱,但他不急着整理,只顾着系自己的袖口,他接着解释说,“有人把我重要的东西扔了。”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比婚礼还重要?”
“对。”他终于将袖扣系好,然后道,“顺便一提,我临时开除了个人,你不介意吧?”
“……”瞿哲还来不及回复,就见着陆净尘朝礼台走去。
他略过一旁的台阶,直接一步跨上了台。
罗束此时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只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不好发作,于是便主动迎上去,想拉他的手,却被陆净尘躲开了。
即使在众人的注视下,陆净尘也不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不仅不为自己的迟到道歉,而且也不屑与罗束高调示爱。
他打量了眼罗束的穿着,当目光扫过那条领带时,却突然顿了顿。他伸过手,似乎是想碰那领夹,只是还没等他碰到,便被罗束抓了手腕。
罗束转过头,目光则刚好集中在陆净尘刚戴好的那袖扣上……
两人间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发生在短短几秒内,不够敏锐的人甚至察觉不出异样来。
而我不仅能看出台上的异常,还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在如此场景里,罗束的领带夹是我送他的,而陆净尘的袖扣也是我赠予的礼物。那气质清淡的珍珠和富有光泽感的贝母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莹莹白光。
它们的款式是毫无联系的,却因为是这两人身上唯一的白色饰品,而有了共同之处。
他们的共同之处是我。
我是他们共有的秘密。
台上的婚礼流程还在继续,两人宣读着那份我早已听过一遍的誓词,接着又在众人的祝福下交换戒指。
我看着那场景,不知为何竟不感觉悲伤,反而有种莫名其妙的激动。我知道这场婚礼不是为了我而办的,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与他们站在一起。但我却始终觉得自己就在台上,被他们带在身边,成为了婚礼的一部分。
我借着黑暗的掩护,手默默捏紧了裤子。
“你咋了,是不是被感动到了?”
王晁拿手肘捅了捅我。我立刻放开西裤,将腿藏到桌下。
“晚些时候可能还有丢捧花的活动,要我帮你抢一束来吗?”
我抬眼看向台上,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没人会拒绝一束白色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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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宴会确实如王晁所说,并不是专门为了婚礼而举办的。
婚礼不过是整场社交宴会的一小段插曲,很快便结束了。
等灯光重新亮起来,人们便举着高脚杯,继续四处谈笑风生。
我本是一步不离地紧跟着王晁的,即使去拿餐食也是同进同出。可奈何路上总有同班的同学上前与他搭话,将我与他隔开。我显然融不进他们的聊天中,也不想让王晁为此迁就我,于是主动退出,在宴会厅里独自闲逛着。
独处有独处的好处,我离开了王晁,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暗处偷看那对新人的身影。
那两人并不难找,只要寻着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便可。我张望了一眼,大致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又伸着脖子盯了许久,这才从紧挨着的宾客间找到一条缝隙,得以窥见两人全貌。
他们此时正应付着你来我往的敬酒。陆净尘像是久经名利场的,在这样的宴会中如鱼得水,显出一副超越年龄的成熟和从容来